過了沒多久,他聽到屋外有動靜,很輕微。
心頭微凜,看來這是有人在外面窺視他的一舉一動啊
王海昆為人狡詐多疑,果然沒那么容易打發。
只是想想也不對啊,如果是王海昆在屋外,根本不可能躡手躡腳像做賊一樣在屋外窺視。而是直接破門而入。
這種事情王海昆干得多了。
秦牛一邊吃著糟糠,一邊暗自思忖著外面偷窺者的來路。
既然不是王海昆,那會是誰在屋外偷窺
這個時間點在他的屋外窺視,絕不可能是巧合。
很可能是王海昆的另一個眼線。
人性就是這么卑賤。
明明大家都恨王海昆,普通村民個個被他欺負過,盤剝過。但是有人奴性深重,愿意以身侍魔,通過給王海昆當眼線這種低成本的方法來討好王海昆。
目的就是為了不被王海昆欺負。
或者別欺負得那么狠。
秦牛自顧自的吃著那些難以下咽的食物,仿佛對屋外的窺探者毫不知情。
過了盞茶功夫,那種如芒在背,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消失了。
他估摸著對方應該走了。
立刻起身湊到大門后面,透過門縫向外查看。
那人腰間系著個酒葫蘆,背微微有點駝,身形很瘦。踉蹌著在道路上行走,漸漸遠去。
原來是村里的老酒鬼張半嘴。
沒想到這人居然在暗中給王海昆充當眼線。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張半嘴與謝癩子一樣,都是單身漢。
唯一不同的就是張半嘴結過婚,聽說是外地逃難過來的,后來在這個村子里落了戶。
謝癩子沒什么本事,就是給王富人、許真昌這樣的富戶打打零工。
至于給嚴家當工人,根本進不去。
嚴家相當于現代的大公司,哪怕想給嚴家種地都不是你想進就能進。得經過層層考核,優中選優。
只有達到了嚴家的招人標準,才能進去。
嚴家一般很少招臨時工,都是長工。
管吃管住,逢年過節都有賞錢,過年還會發豬肉。
工錢也有保障,從不拖欠。
所以在很多農民眼里,能到嚴家當長工是一份非常優越的工作。
謝癩子長得丑,頭上到了夏天就長膿瘡,到了冬天會結疤,但是頭發卻不會長出來。于是就變成了癩子。
年年都是如此。
沒人說得清謝癩子得的是什么怪病。
謝癩子沒錢用了就會給富戶打零工賺錢。冬天活少,找不到活干,他就進山砍些柴挑去賣。
反正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
張半嘴卻是從不干這些粗活,他嗜酒如命。要說本事也有一些,比如給人算命。
只是算得并不準,然后經常可以看到他鼻青臉腫。
他從不承認是被人打的。
每逢有人問他,就說“摔”,“跌”。
而且他還因為算命學著禿驢打禪語,養成了說話只說一半的習慣。于是被人送了個綽號,叫做張半嘴。
除了給人算命,張半嘴還有一個特殊本領,那就是給家畜家禽治病。
誰家的家畜生病了,找他準能治好。
這個本領比他算命的本領強多了。
只是生病的家畜家禽本就不多,治好了,人家給的錢同樣不多。
張半嘴沒錢喝酒了,便會重操舊業,冒著挨打的風險給人算命。后來大家都知道他算得不準,附近村子沒人找他算命了。
他又弄出了兩個新業務,一個是給人卜卦測吉兇,一個是給人選婚喪嫁娶的吉日,順帶著看看風水。
還真別說,這兩個新業務穿幫的概率似乎要小很多,他被人打的次數也少了。
秦牛覺得張半嘴是個聰明人,只是沒想到卻給王海昆充當起了眼線,著實讓人輕看。
打開門,他準備查看一下屋外警鈴機關的破壞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