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半壁不在意地抬手擦去血跡,“不是不想殺他,也不是害怕深入漠北,更不是因為身上的傷,不殺他的緣由很簡單,還有很多人,此刻還要去救。”
柳半壁說完這句話,便站了起來,之前說這些言語,也只是因為調息,而并非別的。
“將軍府那邊,敲定了那么多棄子,雖說都有不得不放棄的理由,但在我看來,天底下沒有誰是該被舍棄的,所以該救就得救。”
柳半壁說著話,已經掠向天際,趕赴下一處,他沒有說這其間風險,因為沒有什么意義。
死在某處,對于他來說,都不重要。
他在北境這么多年,早就沒有什么遺憾了,死了便死了。
哦,其實還有些遺憾。
那個小師妹,據說天賦比他更高,更適合學劍,自己寫過了那么多信,可還沒見過呢。
一道劍光,掠過天際
神都已有大雪。
恍惚間,又是一年冬天悄然而至,神都大雪磅礴,天
地之間,便都是一片素白之色,尤其是書院那邊,南湖結冰,那座湖心小亭,積雪深重。
院長從南方而歸,看著沒什么變化,今日大雪,便煮了一鍋羊肉,在亭下而食。
不過能夠作陪的,也就兩人。
常伴在院長身側的書生魏序,以及如今已經是一位劍修的謝氏少女,謝南渡。
院長隨手抓起一根大骨,也不管上面是否有油,只是埋著頭大口啃食,兩手沾滿油脂也全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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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魏序看著小爐子,上面溫著一壺尋常的高粱酒。
一塊干凈的布巾擺在院長身前的石桌上。
謝南渡夾了一片羊肉放入嘴里,緩慢咀嚼,沒有說話。
院長終于解決了那根大骨,將骨頭放下,拿起布巾,便胡亂擦了擦手,剛擦完,魏序便倒了一碗酒遞給院長,院長滿意地伸手接過,聞著那因為加熱之后便酒香更足的高粱酒,感慨道“這樣的日子,看似尋常,但要是尋常百姓時不時能過上,便也就不會想著什么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的事情了,人間美好,到底不見得非要那般壯闊,冬日里吃一頓羊肉,便也很美好。”
謝南渡聽著這話,抬起頭便要開口,但院長卻搖了搖頭,將酒碗放到唇間,一飲而盡,感受那酒香在口腔里四處亂撞,這才說道“歷史上的盛世,也不過就是人人都能吃飽飯罷了,想要吃肉,也難,不被吃就不容易。”
放下酒碗,院長又感慨道“今年神都的這場雪,好似比往常來得早了些,這會兒估摸著連漠北都沒開始下雪。”
謝南渡輕聲道“依著師兄前些日子的來信,談及漠北,下雪應該還有一個多月。”
院長問道“那小子有多久沒來信了”
自從之前謝南渡說要開始練劍,院長寫了一封信去漠北之后,而后謝南渡和那位師兄常有書信往來,對于劍道上的疑難,那位師兄都給出過答案。
“已經一個多月了,上一次師兄來信,是說在大戰間歇,抽空寫了一封,月初的時候我給師兄去信,師兄并未回復,漠北戰事,只怕已經到了最為艱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