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忍不住問道“家主難道就不想把事情說清楚嗎”
另外也有人附和道“夏氏今夜要覆滅,那么夏氏之后呢,會不會就是咱們魏氏”
那位傳言之人聽著這話,這才抬起頭來,輕聲說道“家主說了,若是有人問這種話,那么就回他一句,你是白癡嗎”
那人聽著這話,立馬臉色漲紅,看著這個傳言的家伙,他想發些脾氣,但一想著他身后不是別人,而是那位家主,也就將其憋了回去,變得沉默不語。
那人環顧一周,忽然問道“家主還問了,那位魏先生可在,若是在,便去見家主一趟。”
對于魏序的稱呼,其實不僅是神都的人都喜歡用魏先生來稱呼,即便是魏氏自己,似乎也都喜歡以此稱呼。
只是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沉默了,因為沒有人知道魏序此刻在何處。
有人忽然道“想來魏序應該是在書院才是。”
魏序一向獨來獨往,和魏氏里的眾人都不算是特別親近,加上他又是一位忘憂修士,想要簡短的躲避魏氏的目光,當真不算是什么難事,當然這主要還是魏氏家主對于這個家族這一代里的絕對翹楚一直報以極大希望,不讓眾人在平日里多去管那位魏先生。
“家主說了,魏先生若是在書院,自然極好。”
先后送走兩位得意學生的院長緩慢走出小院,在漫天風雪里走了幾步,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自己的小弟子,但想了想之后,便決意作罷,而是沿著湖畔緩行,如今書院無人,自然也就沒有人能看到這位容貌不老的書院院長獨自游湖的景象。
走了數百步,忽然間便在湖畔想起好些舊事的院長嘆了口氣,魏序所問,其實也是他這些日子一直在想的事情,早些年自己還年輕,收弟子也只是看著不錯便要收下,所以實際上他雖然有七十二位弟子,真正適合作為下一任院長培養的,其實并沒有多少。
最早的時候,他覺得可以將自己衣缽交付的,其實不是別人,而是那位如今藏在渭州那座小縣城的周枸杞,這家伙出身名門,但卻沒有沾染那些他不喜歡的性子,性子灑脫樸實,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于是當時授課的時候,他其實便藏了許多私心,想要看看這家伙是否能擔起大任來,結果那家伙的確不錯,讓他很是滿意,但之后誰知道這家伙竟然惹出潑天大禍來,事情大到就連自己這位書院院長都很難將保住,最后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那家伙一條小命,從此遠走神都,再也不能以本來姓名示人。
自然也就不能再想著讓他做下一任院長了。
每每想到這件事,院長便覺得唏噓。說到底,其實還是自己這個先生沒做好,連自己的學生都庇護不住。
在周枸杞之后,院長第二個看好的人,就是那位如今才返回神都的柳半壁了。
可惜這家伙最后說不讀書便不讀書了,轉而去做了一個劍修,這件事即便是如今已經釋懷,但院長說不難受,還是假的。
在這兩人之后,其實院長可以選的人,便越來越少了,這些年,他一眼看去,最適合的,也就只有魏序了。
這位魏氏的嫡子,伴隨他多年,院長也有意無意在教導魏序怎么去做一個讀書人,怎么去做讀書人的領袖,可惜他出身魏氏這樣的世家大族,有些東西從出生便刻在血脈里,這么些年來下來,院長對魏序算是比較滿意,但始終覺得魏序身上始終少了一點什么東西。
本來若是沒有謝南渡的出現,魏序少點什么也就少點什么了,人并非完美無瑕,有些缺憾便有些缺憾,他也不是非得要吹毛求疵,但后來謝南渡的出現,卻讓院長吃了一驚,謝南渡出自白鹿謝氏,那也是一個不比神都謝氏小太多的世家大族,原本覺著這女娃肯定也多少有些沾染世家大族的那些東西,可相處下來,他卻驟然發現,這女娃完全便和那位儒學大家所言一般。
當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樣的弟子,作為自己的關門弟子,院長其實高興得不得了。
不過接下來便陷入兩難,若是沒有謝南渡,或許他便只能選魏序,可有了謝南渡,自己又怎么辦
這兩人,作為師兄妹,只怕也要陷入抉擇之間。
其實最大的問題,還是不在于他要如何去選的事情,而是他已經老了。
雖然境界高妙,院長始終能讓自己的容貌看著沒有一點老態,但他其實真的已經老了,北境的那位大將軍就要死了,自己沒有那么快,但想來也不會差多少了。
時日不多,謝南渡才剛剛起步,若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將院長之位傳給謝南渡,魏序又會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