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著上身的年輕人,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痕,在此刻的清水山眼中,那些傷痕都顯得那般可怖。
尤其是他此刻的手里還提著一把斷刀,這一幅景象,對于在場眾人的沖擊力,極大極大。
“他已力竭,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們一擁而上,他定然會死在這里”
眼見周圍的同門已經不敢向前,有修士高聲開口,雖說此刻清水山的修士已經折損不少,但仍舊有大量修士還在,俗話說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既然已經要圍殺那個年輕武夫,那就應當繼續,不然那之前死去的修士,豈不是都白死了
隨著那修士開口為眾人壯膽,才短暫安靜片刻的山道,已經再起殺機,一眾修士再度圍殺而去。
陳朝面無表情,只是看著眼前的眾人,握緊了手中的刀。
殺人是今夜的主旋律,雖說山道上已經死了不少人,但這也只是個開始而已,對于這個雨夜來說,還遠遠沒有到盡頭。
峰頂大殿,天一真人站在屋檐下,聽著雨中的弟子匯報山道上的戰況,那張平日里嚴肅的臉到了如今也終于有了些情緒波動。
“黑衫,斷刀,還是個年輕武夫。”
天一真人微微思索,便有了答案,緩緩道“這就是那位名震世間的潛龍榜第三人啊。”
聽著這話,雨中的那個修士一怔,隨即擔憂道“山主,既然是那位,我等是否應當收手啊大梁朝對于這個年輕人,應當是十分看重,若是他死在咱們山上,恐怕會招來禍端。”
天一真人冷笑道“收手一山修士被他殺了三四成,這就收手,以后我清水山何以顏面立足方外至于大梁朝,算個屁,一群粗鄙武夫組織起來的東西,有何好怕的”
“可那位大梁皇帝”
之前大梁皇帝獨自一人前往北境,在漠北鏖戰妖帝的事情,早就已經是人盡皆知,有了這么一位強大人物坐鎮大梁,癡心觀那些一流宗門或許可以不管不顧,但對于清水山來說,只怕還不夠資格。
天一真人淡漠道“既然是他先闖山,又殺了我山中如此多的弟子,最后死在山上,誰又能說些什么,至于大梁皇帝,就他大梁有個絕世武夫,我方外沒有強者到時候他大梁用什么理由興師問罪即便真要興師問罪,那幫家伙難道真會眼睜睜看著,那到時候還要不要臉”
作為一山之主,天一真人自然和其余的修士不同,他站得高也看得遠,對于其中的門道,看得無比清楚。
知曉對方身份之后,他更是明白,若是今夜能將那年輕武夫斬殺,清水山將會得到數不盡的好處。
“傳令下去,誰能將那年輕武夫的頭提來見我,后山仙洞里的藥果,可以隨意挑選。”
天一真人淡漠的聲音響起,聲音冷淡,他比誰都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
聽著仙洞里的藥果可以隨意挑選,就連此刻跪在雨中的修士都覺得有些心神搖曳。
清水山的修行之道全依仗藥果,而后山仙洞里的那些藥果,基本上都是煉制了數年甚至十幾年的上品,得到一個,都會受用無窮。
這讓他們如何不心動
天一真人的重賞之下,只怕之后山道那邊的修士,一定會更加不惜命。
再說了,一個苦海境武夫再強,難道當真真能和他們清水山的一山修士抗衡
他們山上難道沒有苦海境的修士
山道之上,在天一真人的消息傳來之前,這里早就又有一場廝殺,這一次廝殺,清水山修士,又折損兩成,算上之前折損的三四成修士,如今的清水山足足一半修士都已經死在了那個年輕武夫的刀下。
只是眾人在此刻也總算是看到一些勝利的曙光,畢竟在那個年輕武夫斬殺一半清水山修士之后,他的身上,多多少少也早就出現了不少傷痕,本就是滿身傷痕的年輕武夫,此刻身上,添了許多新傷。
如今在山道上一直流淌的血水,終于是有些從他身上流出的了。
而且隨著死去的清水山修士越來越多,剩下的那一半清水山修士,便沒那么好殺了。
他們境界更強,戰力更高。
但即便是如此,眾人也都忍不住心寒,都說劍修是世間殺力無雙,他們沒見過劍修,但想想,天底下只怕也沒有哪個劍修能在這個境界,有眼前這個年輕武夫這般能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