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漠北打過一架還不夠,要到人間再打一架”
那人輕聲自語,言語里有些笑意。
“算了,我沒興趣作壁上觀,要真動起手來,也不該是此刻。”
那人搖搖頭,轉身走回洞府之中。
山道上,兩位君王忽然都散開了自己的氣息。
大梁皇帝說道“沒意思,還是試探。”
妖帝笑著搖頭,“有你在,朕還真擔心他們會借機將朕留在這里。”
大梁皇帝沒說話,只是默默看著在最高處的那位觀主。
觀主苦笑道“陛下若是真有這個打算,癡心觀自然相助,但有幾分勝算”
大梁皇帝說道“之前朕便說過,沒有這個可能。”
觀主了然,有些遺憾。
只是他也知道,想要將妖帝徹底斬殺,癡心觀也勢必會付出很嚴重的代價。
妖帝無論在什么地方,都不好殺,若是真有那么好殺,那這么些年,就不是人族被動防守,而是長驅直上了。
“陛下既然不是來打架的,那意欲何為”
觀主看向那位妖帝,輕聲道“想來陛下有些事情要和這位陛下談,那貧道先走”
妖帝說道“在這片土地上,好似有些事情他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你們兩人如果都點頭,就好似都作數了。”
方外諸多宗門,雖無確切明言誰是第一宗門,誰是第一強者,但癡心觀的底蘊擺在此處,觀主依舊是那個最有權勢的修士。
大梁皇帝沒說話。
觀主則是正色道“陛下可以談事了。”
鹿鳴寺。
經聲不斷,整座寺廟有淡淡佛光縈繞。
但經聲傳遍整座鹿鳴寺,山腰那座小廟卻聽不到。
那座小廟看起來很尋常,只供奉著一個泥胎塑像,在塑像前,有個老僧枯坐。
老僧很老,灰色的僧袍上滿是蛛網和塵土,或許僧袍原本不是灰色,只是積攢了太多的塵土,所以便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老僧的眉毛也很長,如同兩條藤蔓,從老僧的臉上垂落到地上。
老僧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起身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睜開眼睛了,以至于此刻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皮上的塵土緩慢墜落,看著像是一尊雕像動了一動,他的眼睛里滿是滄桑的意味,這意味著他活了很多年,但到底是多少年,卻沒有人知道。
老僧緩慢起身,身上的塵土也簌簌落下,整個小廟便煙塵四起。
老僧緩慢走到小廟門口,然后又再次坐下,好似這幾步便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