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已經進入新柳州境內,大梁九州之地,長平州為神都所在之地,是大梁朝毫無疑問的中樞,而和長平州接壤的新柳州在最北邊,過了新柳州,便是北境,朝廷二百余年里,對于新柳州一直十分看重,經營不少,畢竟北境長城一破,妖族長驅直入,這新柳州便成了神都的最后一道屏障。
至于新柳州左側則是名不見經傳的西州,十萬大山連綿不絕,不僅百姓不多,就連修行宗門,一州之地,也找不出幾家來,新柳州右側則是瀛洲,臨海,自古以來便傳言海外有仙人,天監十一年的時候,甚至還有仙人降世的傳言,只是無數人當時涌入瀛洲,也沒能看到那所謂的仙人,但瀛洲風光極好,不少文人墨客時不時便要趕往瀛洲賞景,尤其是在海外的幾座火山島,時不時有巖漿噴涌,水火交融之景,被許多人引為神跡。
至于不算長平州在內的南方五州,百姓便要多出不少了,世間大多數的修士宗門都在此處,陳朝曾經去過的蒼州便與長平州接壤,而渭州位于長平州西南方向,算是人口最多的一州,其中一條渭水灌溉兩岸無數田地,滋養了無數百姓,不過渭水有時候也如同一條惡龍,一旦掀起風浪來,便是一場大災禍,天監十一年的那場大水,便是如此,當時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死于那場大水之中。
黃龍州位于大梁南方,一直被說成劍氣最重之地,畢竟天下鑄劍第一宗門劍氣山在其間,那座號稱除我劍宗之外,世間無劍修的劍宗也位于此地,而和黃龍州接壤的白鹿州就顯得要文雅許多了,大梁朝多數讀書人其實便是出自此州,此地自古就是文脈昌盛,出過許多名留青史的大文豪,如今白鹿謝氏,仍舊有著天下第一讀書世家之稱,底蘊深厚,不得不提。
一向和大梁朝交好的鹿鳴寺便在其間,只是和劍宗相當,這座號稱傳承已有千年的古剎,寺中弟子一向低調,和其余方外修士有著諸多不同。
最后剩下的最后一地,便是道門道首所在青山州,世間大派多立于此地,是方外修士最核心之地。
陳朝合上手中的那本九州志,看著馬車緩緩駛入懸嶺郡,輕聲說道“當初陛下在此遭遇刺殺,然后那位懸嶺郡守將便告老還鄉了,其中有什么聯系”
謝南渡平靜道“那人叫韋風,回到家鄉之后,三日后便飲酒自殺,想來當初陛下遭遇刺殺,他也參與其中,不過陛下給了他體面,沒有當場賜死。”
陳朝感慨道“自家極為重要的一處關隘守將,居然被方外收買刺殺自家皇帝,這種事情傳出去,到底是很容易讓民心動搖。”
說到這里,陳朝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神都大張旗鼓地抓鬼一事,有些自嘲道“大梁上下的鬼那么多,哪里抓得完”
謝南渡反倒是看得更開,“當形勢逆轉,鬼自然而然就不是鬼了,即便是鬼,也就只能一直沉默下去了,想要天地至清,任誰都做不到。”
陳朝笑道“這就是人心的復雜了,最好控制的是人心,而最不好控制的,也是人心。”
謝南渡笑著說道“其實不難,人心對人心罷了,誰高誰低,看本事。”
陳朝無奈道“也不知道你把心思放在這些事情上,會不會很影響修行。”
“萬人敵又如何這天底下的人可不止萬人,再說了,萬人敵有一個就行了。”
謝南渡看向陳朝,言語里的意思,陳朝自然清楚。
陳朝笑道“你以后打不過我,可就管不了我。”
謝南渡只是挑眉,“你試試”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隊伍已經全部入城,郡城長街兩邊,有不少百姓觀望,懸嶺郡地處關鍵,不僅有一支直接由將軍府和皇帝陛下才調得動的軍伍常年駐扎,許多商販也經常往來其中,所以才讓這座小小郡城,繁華一點都不輸尋常的州郡。
原本以為這不過是一支比較大一些的商隊入城,可看了幾眼之后發現不是,百姓們便更是好奇起來,尤其是看著外面騎馬的都是些年輕面孔,便越發好奇這支隊伍是為什么來到懸嶺郡。
不過就在此刻,遠方馬蹄聲響起,一支人數在百人左右的騎軍縱馬而來,懸嶺郡是要地,故而便沒有其余州郡那般不得在城內縱馬的規矩,甚至當初懸嶺郡幾次擴建,長街寬闊,比神都也窄不了多少。
“本將懸嶺郡徐明奉命護衛,敢問誰是書院魏先生”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在韋風之后,走馬上任的懸嶺郡守將徐明早在之前便得到了大將軍府那邊的軍令,要調撥出一批騎卒一路護衛這支從神都而來的隊伍一路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