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陸看了遠處一眼,兩位大妖一死,其實大梁和妖族的強者數量幾乎便對等了,宋斂也好,還是陳萬年也罷,這兩人大概都能已經不落下風。
接下來,只需要殺了西陸。
一切塵埃落定。
西陸瞇起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輕武夫,沒有多說,直截了當的便將發髻上的那柄飛劍取了下來。
飛劍落到她的掌心,只是一瞬間,便變成了正常飛劍長短。
之前不管是面對柳半壁,還是境界更弱的那位女子,她都不曾握劍,因為根本沒有必要。
但如今面對陳朝,她需要全力以赴。
年輕一代里,大概也只有此人能讓她如此了。
握住那柄叫做樓外秋的纖細飛劍,西陸大踏步向前,卷起無盡妖氣,朝著陳朝便壓了過去。
陳朝也同時握住手中云泥,撞向了這位妖族公主。
兩人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但每次交手,兩人都無比謹慎,都需要全力以赴。
每一次的勝負,其實都只是在須臾之間,誰都不敢說上次取勝之后,這一次也同樣會取勝。
兩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是微乎其微。
刀劍在風雪里的第一次相撞,瞬間便激起無窮的氣機,漫天的妖氣借著風雪而來,但這邊陳朝的渾身氣機也是不甘示弱,迎著那些妖氣便撞了過去。
四野的風雪開始不斷發出怪異的聲音,那些聲音是氣機流動在風雪之間,然后擦出來聲音,無數的風雪在那些氣機之間被撕扯齏粉。
兩位當世最了不起的年輕人穿梭在風雪之中,不斷交手,西陸仍舊還是沒有成為一位純粹劍修,那些當初被存在樓外秋里的劍氣此刻被她和自身融合到了一起,但仍舊沒有失去劍氣的鋒利,反倒是像是在她的氣息里注入一種鋒芒之意。
因此西陸此刻握劍出劍,雖說沒有純粹的劍修那般殺力,但她的妖氣里已經增添了一抹怪異的東西,陳朝每次和對方的氣息交匯,都有一種不適感,兩人不斷出手,在數息之后,陳朝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擺,那個地方已經有不少的缺口。
都是被西陸的那些說不上劍氣的鋒芒氣息所撕開的口子,雖說暫時還沒有將他的肌膚撕開,但長此以往,那些氣息肯定是會落到他的身軀上的。
到了那個時候
陳朝咧了咧嘴,他倒是不太擔心那個時候的事情。
抽空轉頭看了一眼已經回到大帳那邊的謝南渡,陳朝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風塵仆仆趕來,期間經歷如此多事,其實不就是為了看著自己喜歡的這個女子安然無恙嗎
一念及此,其實此刻對西陸的殺意都沒有當初那般強烈了。
西陸倒是一如既往,滿眼都是殺意。
兩人的氣息不斷往外流出,形成一道又一道猶如實質的罡氣不斷碰撞,四周的積雪連綿不絕的被炸開,一個又一個深坑出現,光是看如今這個局面,只怕已經和當初的兩位帝君相差不大了。
謝南渡站在大帳之前,看著另外一邊還是在不斷廝殺的戰場,神情平靜。
屬于強者的戰場是一處,但真正要決定勝負的,還是那些士卒。
雙方如同鋼鐵洪流一般聚集在一起,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死去,尸體很多時候都很難完整的保存下來,因為他們倒下之后,周圍的同
袍和敵人都會不斷地踐踏。
在戰場上,沒有人能顧得了那么多了。
柳半壁臉色蒼白,但終于是能夠暫時抽離戰場,在這邊陪著自己的小師妹,他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問道「這邊好像沒什么問題了,但是你這邊,有把握嗎」
謝南渡看了一眼自家師兄,輕聲道「這邊本就是佯攻,我弄出這么大的聲勢,就是為了給高懸那邊一個機會,他不是笨人,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柳半壁在北境多年,雖說他一直以來還是以殺妖為主,不曾帶兵打仗,但至少經歷了這么多次大仗,他對于戰場上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了些自己的判斷。
所以在短暫的沉默之后,柳半壁便已經猜出了謝南渡的心思,皺眉道「小師妹你是用自己做誘餌,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這里,然后高懸那邊就能放開手腳,一舉奠定的局勢。」
謝南渡點頭道「的確如此,我算了許多,除去西陸我沒有算到之外,其他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西陸雖說是變數,我也不太擔心,因為他既然在漠北,那我就不會有事。」
好似是一句十分尋常的話,但里面好似又有些小女兒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