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一處偏僻之處,有一片流水不多的瀑布,溪水從上方掉落而下,落在一塊青石上,有宛如珍珠落于玉盤的清脆響聲。
在瀑布不遠處,有一座黃泥修葺而成的小屋。
黃泥屋前,種有一株柳樹,此刻枝繁葉茂,楊柳依依。
和癡心觀相比,萬天宮的道人要顯得隨意許多,長生道和太平道本來就有道義上的根本不同,要不然雙方也不會爭吵這么多年,時時爭論到底誰才是正統。
不過在修行方面,癡心觀的道人卻要比萬天宮簡單的多,大多道人只會開辟一座洞府修行,而不像是萬天宮這邊,道人們往往會自己建造住所,像是萬天宮的那位宮主,如今便是修建有一座茅草屋,在一座寒潭前,養著一群雪魚。
這座黃泥屋,便是律房道長李余的住所了,這位負責溪山的規矩的道長,是萬天宮宮主的同門師弟,深受其信任。
幾乎萬天宮宮主每次閉關,都會將山上一切事物交給這位律房道長打理,而后者也根本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最近一段時間山中無事,加上萬天宮宮主并未閉關,因此李余難得清凈,聽著窗外的那流水聲,李余起身將一口大木箱打開,拿出里面自己珍藏許久的一卷書畫,攤開之后,自顧自仔細賞玩。
李余修道多年,心境漸漸不急不躁,對世間許多東西沒了興趣,但唯獨對丹青依舊癡迷,這幅畫,便出自他很喜歡的一個丹青妙手之手,畫得可謂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他只要無事,都會拿出來仔細賞玩。
不過畫才剛剛攤開,一陣清風便從窗外吹拂進來,一道人影驟然出現。
李余眼疾手快,畫卷滾動,直接收起,被他拿在了手中。
來人見此場景,錯愕一笑,無奈道“師弟,怎么每次為兄一來,你便要這般珍重收起畫卷,怎么,這當真不能讓師兄也看看”
李余板著臉道“師兄不知其中之道,看了也是浪費,那般去看,實在是太過于玷污畫卷了。”
萬天宮宮主一怔,不過隨即還是一笑了之。
自己這個師弟,和自己相處這么多年,他自然知曉他在別的什么事情上,大概都會顯得那般隨意,只有在這件事上,才會真正有些和平時不一樣。
不過萬天宮宮主也不愿意去刨根問底,只當這是個人癖好,無傷大雅。
“師兄,若是不閉關,去看看山上便好,總不能做宮主,卻什么都不干吧”
李余拿著畫卷,這個時候也有些無奈地看著
自己這位師兄。
萬天宮宮主詫異道“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李余皺了皺眉,試探道“什么日子”
萬天宮宮主嘆氣道“今日是夏至啊”
李余有些茫然,修行多年,像是這等所謂節氣,其實早不在心中,哪里會去耗費心力記住今日是什么日子。
“朱夏那丫頭立夏那日閉關,到如今,已經是夏至”
萬天宮宮主笑道“按理說是今日出關了。”
李余皺了皺眉,擔憂道“那丫頭這些日子雖說也是在刻苦修行,但是我總覺得她想要破境,大概沒那么容易。”
李余絲毫不懷疑朱夏的天賦,這位萬天宮圣女毫無疑問是當代萬天宮最出彩的弟子,天賦極高,只是這丫頭為情所困,加上性子太過單純,對于修道來說,極為不利。
萬天宮宮主也是感慨點頭道“當初老真人在時,還能有人能說話她能聽,現如今,老真人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