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轉身,有些生氣道“不用跪,憑什么要跪”
“要跪應該是我跪你們”
陳朝一只手拿起張大,身后其他人呆在原地,不知道為什么這位鎮守使大人會說這句話。
“大人”
張大欲言又止。
陳朝深吸一口氣,眼睛已經變得微紅,“你們沒罪,哪怕是曾有過一念之差,但也罪不至死,結果要被這樣的官吏你們沒錯,錯的是他們,有錯的是我”
陳朝搖搖頭,吐出好幾口濁氣。
雖說明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去堆,需要一個又一個人去努力奮斗,并不是一個人就做得到的,但陳朝仍舊覺得有些愧疚。
一座大梁朝,是叔父交到自己手上的,自己應該要好好看著。
深吸一口氣,陳朝輕聲道“你們走吧,放心,今日事今日了,之后不會有任何人能借著今日之事找你們麻煩。”
張大猶豫許久,才點了點頭,不過轉身之時,他再次轉身看向陳朝,沉聲道“多謝大人,大人恩德,草民銘記在心,之后大人若有驅使,草民生死不
辭。”
陳朝也看著他,沒有說話。
既然說今日的事情不應該道謝,那么張大道謝的是什么事情,自然也就明了。
不過這個漢子看著魯莽,但實際上也算是心細如發,他已經猜出昨夜的事情,哪里是什么董子顯靈,而至始至終都是這個年輕鎮守使給的銀錢。
等到這些漢子離開之后,陳朝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后看了一眼那大殿那邊,董子石像看不到,但權當是看到了。
陳朝踏出董子祠,整個人精神氣隨之一震。
有些愧疚,會一直愧疚,但要藏在心底,倘若一直困擾自己,那不太好。
走出董子祠,陳朝遇見一人,其實在意料之中,是蘇印。
陳朝瞥了他一眼,后者猶豫片刻,還是坦然道“還是想跟大人說些話,畢竟今日之后,估摸著就再難和大人相見了。”
陳朝點點頭,說道“前來接任你的人,約莫還有半月光景,這半月之中,你仍是鎮守使,該如何做,本官不用多說吧。”
蘇印點點頭,輕聲道“最后半月,下官定然好好做這個鎮守使。”
這話有些哀傷。
陳朝想了想,說道“寧大將軍如今在北邊,他知道怎么安排你,你若是在北邊戰功積攢得還不錯,還能僥幸活著,本官不是沒有可能將你調回來。”
長坂郡的諸多官員,像是鎮守使一脈,陳朝可以一言而決,至于別的那些官員,其實陳朝只是要將此事告知州府,之后按著大梁律來處理而已。
有些事情,造成了既定事實,他可以不管不顧先殺人,但有些事情,還沒有到這個程度,就用不著這么干。
只是出人意料,蘇印思考了片刻,最后卻是搖頭道“下官想了想,這輩子都不打算離開北境了。”
陳朝看了他一眼。
蘇印解釋道“下官其實不太適合做官,跟人打交道已經很煩了,還總是做不好,從此在北邊也行,至少以后就不用再去適應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