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隔著一條斡難河,在這里對視。
曾幾何時,當初的那位大梁皇帝,就是站在這里,跟這位萬妖之主對峙,爆發一戰。
妖帝抬頭看了一眼遠方天幕,然后笑著看向陳朝,“膽氣真足,深入漠北腹地,真不害怕走不出去嗎”
陳朝笑道“可以試試,反正就是這一條命,是不是丟在這里,不是很好說。”
妖帝盯著這個年輕武夫的一雙宛如星辰的眸子,說道“強弩之末了,還強撐什么,現在朕只要伸手,就能捏死你。”
陳朝不以為意,只是說道“要是你覺得有這個能力,那就盡管出手。”
說話的時候,陳朝身軀四周白霧彌漫,然后又被他吸入身軀之中,而后再出現,如此往復。
這個年輕人,和天底下所有修士都不同,面對妖帝,他從不稱呼陛下,因為在他眼里,這世間只有一位陛下。
那人是他的叔父。
妖帝看著陳朝,很久沒說話。
而陳朝則是取出一件黑衫,將自己赤裸的上身包裹住。
遠處有一道身影已經掠到河邊,正是妖族公主,西陸。
這位幾乎可以說是陳朝一生之敵的女子,煉化了那些劍氣,將自己提升到了大劍仙之境,再加上原本修為,本來以為在忘憂盡頭,她已經可以完勝陳朝,但誰能想到,這一次再見面,陳朝卻已經邁過了那道門檻,來到了扶云之境。
兩人的差距,再一次被拉開。
妖帝看了一眼西陸,然后又看了一眼陳朝,搖頭道“畢竟是陳澈的侄子,朕不忍心殺你。”
陳朝哦了一聲,笑道“那我就走了。”
說完這句話,陳朝還當真轉身,緩慢地朝著前方走去,腳步不快,好似隨時他就會轉過身來,和妖帝再生死一戰。
妖帝看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雙眸里的殺機起了又滅,滅了再起,如此往復,最后還是徹底消散。
妖帝轉身,朝著妖族王城走去。
他沒有多看西陸一眼,更沒有廢話。
西陸則是在原地停留片刻,便跨過了斡難河,跟著陳朝走去。
于是這座廣袤無垠的漠北草原,便出現了這么一個景象。
一個懸刀的黑袍年輕人在前面走著,一個眼眸雪白的女子在不遠處跟著。
就這么走了半日。
陳朝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那個始終距離自己在三十丈距離左右的妖族公主,無奈道“怎么,想殺我,你就出手啊一直跟個什么勁”
西陸看著對面的年輕男人,沒有說話。
她只是無比認真地在探查四周的氣機變化,如果被她發現陳朝是真的沒有再戰之力了,那么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將妖族的這個大患在這里打殺。
但西陸同樣小心謹慎,雖說知道陳朝肯定身負重傷,但并不懷疑他還有隨意打殺一位忘憂盡頭的能力。
一切都在五五之間。
陳朝走到一處水草豐茂的地方,在一片水草里,扯出一根野草,將草莖含在嘴里,嚼了幾下,感受著那不多的甘甜,然后吐出一半,將另外一半叼在嘴里,然后有些感慨道“要是漠北還在,這等養出多少上等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