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紅薯,謝南渡還是問出了那個陳朝知道她肯定會問出來的問題。
“到底會來多少人”
這個問題之前在將軍府那邊,其實陳朝已經說過,不過只是一筆帶過,并沒有細說。
謝南渡看著火爐上的幾個紅薯,緩慢開口說道“這一次妖族來了三個,壓力就已經十分大了,但你跟我都很清楚,對于妖族來說,這絕不是盡頭,而很有可能只是開始,妖族的底蘊比我們想象的,應該還要深厚得多。”
陳朝看了謝南渡一眼,說道“癡心觀里有些老道人,人數多少說不好,但肯定都是忘憂之上,除去癡心觀之外,像是萬天宮是不是還有幾個扶云境,也說不好。而除去這些之外,還有多少隱居在世間的扶云境,也說不好。”
“千年以來,就算是每一百年出上個這樣的存在,此刻世間的扶云強者也不會少。”
陳朝說到這里,苦笑一聲,“人族這邊,都有了這么多強者,那么妖族那邊只會更多,他們天生在修行上就更容易,尤其是境界達到某個地步之后,他們的優勢很大,就拿當初的白京來說,離開妖域之后,一路橫推,幾無敵手。這雖然是因為人族真正的強者沒有出手的緣故在,但也可以看出我們之間的差距。”
提到白京,陳朝張了張口,“之前在城頭上沒直接打殺他,看起來是時間緊迫,沒時間和他計較,但實際上他活著對我們更有用。”
謝南渡點點頭,淡然道“他野心很重,又在北邊妖海地位尊崇,你是想著有機會,他肯定會去爭那妖帝之位。”
人族和妖族打了千余年的交道,但從未有現在這般對于對方那么了解。
大梁無時無刻不想知曉妖族的動態,只是之前那些年,連方外都處理不了,自然也就無暇顧及北方這邊的事情,如今才總算是有了能力,至于妖族,以往是不屑,但如今,也容不得他們不屑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個淺顯的道理,容不得他們不明白。
陳朝看了謝南渡一眼,“不過他要不死在妖帝手上,也注定會死在我手里的。”
這個道理很簡單,想殺謝南渡,那命就不是他的命了。
謝南渡笑了笑。
扯了這些別的,最終還是要回到那個問題上來。
陳朝想了想,說道“我和劍宗宗主一直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扶云之中,高低相差是很大的,就好似劍宗宗主難以用一己之力戰勝妖帝一樣,那三個扶云大妖,除去那個叫須離的能對我造成困擾,其余兩人,其實還好。”
“妖族肯定是這樣的扶云大妖更多,我們這邊會有些,但數量肯定比不上。”
陳朝說到這里,笑了笑,“其實戰場是三個,頭一個就是城頭之爭,妖族想要南下,就要登上城頭,將這座北境長城徹底推倒,因此不管是雙方的士卒還是那些修行強者,都在這戰場內其實不用說這么詳細,你應該都明白的。”
陳朝看了一眼謝南渡,謝南渡沒說話,只是這么看著他。
“另外兩座戰場,一個是除去妖帝之外的所有扶云修士,另外一個,就是我和妖帝那一戰了。”
“但你也知道,隨便哪一座戰場,咱們都是弱勢的那一方,想要打贏這一場大戰,還非要這三座戰場都取勝。”
陳朝苦笑著搖頭,有些事情很難,光是想想就覺得很難,可這樣的事情,卻要去做成,就更難了。
謝南渡微笑道“問你一個問題,你能把苦水都倒一遍,就差哭哭唧唧了。”
陳朝有些尷尬,但只是撓撓頭。
話確實有些多了。
有些困難也好,難處也罷,是肯定沒辦法告訴所有人的,但又不能都憋在心里,只能是告訴眼前的女子。
“好難啊。”
謝南渡喃喃自語,“可我們好像就是知道這件事天底下最難,還要去做。”
“就像你在這兒說那么多,可真有那個時候,還是說把命交出去,那就交出去了。”
陳朝說道“沒辦法,誰叫我姓陳嘛。”
謝南渡沒說話,只是站起身,來到陳朝身前,然后緩緩坐到了他的腿上,就這樣坐到了他的懷里。
她轉過頭看著陳朝,兩人四目相對。
女子吐氣如蘭。
陳朝破天荒的有些臉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明明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這一次他卻好像是有些心虛。
謝南渡笑著問道“該不會是想起別的女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