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為什么,劍宗一宗之力,就能守住整個望月臺的緣故了。
李長嶺熱淚盈眶,身為純粹武夫的他,早已經對這批劍修佩服得五體投地,到了如今,還是被再次感動了。
而就在此刻,天幕之上,一個宛如小山一般大小的異獸頭顱,就這么滾落下來,在妖族大軍之中,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鮮血染紅了大片的白雪。
天幕之上,一道劍光時不時出現。
那道劍光的璀璨程度,只怕就是板上釘釘的當世最強,無人可比。
一頭黑白長發摻雜的劍宗宗主手提飛劍,殺意四起,劍氣漸濃。
郁希夷在一旁,遞劍為他擋住其余大妖,也忍不住感慨道:“他娘的,宗主,這才多久不見,怎么劍道又高了幾分?”
劍宗宗主沉默不語,只是出劍,無數劍意在他四周環繞,周遭的妖氣,支離破碎,無數條劍光四起于天幕,在這里縱橫睥睨,好似所有的東西在這些劍光之前,都會盡數破碎,無一幸免。
郁希夷所說的劍宗宗主劍道又高幾分,這的確是實話,不過倒也正常,他本就是這劍修一脈,大概千年以來的最強天才之一,郁希夷和他,其實也有些相似之處,郁希夷曾畫地為牢數年,因一女子不得寸進,而劍宗宗主則是因為一個念頭,一直被困在忘憂盡頭,但最后兩人都走出來之后,也就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困住他們。
妖帝也好,劍宗宗主也好,還是那位大梁皇帝也好,他們都是真正的天才。
真正的天才是不可能一直在原地不動的,新的天才在追趕他們,他們也在往前走去。
已經劍斬一位扶云大妖的劍宗宗主臉色有些白,雖然到了他這個境界,大多數時候,都能做到劍氣在體內生生不息,但現如今的處境不同,消耗還是太多。
體內劍氣消耗頗大,但殺一位扶云大妖,就能讓壓力小一分,以至于消耗就會更少,終究這處境也是越來越好了。
“還能撐住?”
劍宗宗主一劍遞出,再斬向一尊此刻的已經消耗頗多的扶云大妖,他的法相已經有些晦暗,心中早就萌生退意,不過早就被劍宗宗主的劍氣纏繞,此刻想要撤出戰場,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手中巨斧重重揮下,斬向那道劍光,兩者相撞,他被恐怖的劍氣逼著踉蹌幾步,在雪地上留下幾道深坑。
劍氣因此破碎,轟隆一聲巨響,四散而去,在風雪里不斷射出,在此間撞出無數道雪白痕跡。
縱橫交錯,宛如稚童所畫龜背。
郁希夷一人攔著兩位扶云大妖,若是平時,自然沒什么難處,畢竟依著他的性子,若是只有兩人,他甚至都不考慮怎么相持,而是要先劍斬大妖。
但此刻他消耗太多,也只能被迫撤劍,將那兩位扶云大妖攔住便是。
“沒問題,只是宗主要快些,不是我怕死,只是還有別的事情。”
郁希夷臉色蒼白,到了此刻,他最擔憂的,還是將軍府的局勢,甚至不見得是將軍府那邊,而是更北邊。
陳朝那家伙一人面對妖帝,真能殺了那位恐怖異常的萬妖之主?
打不過沒什么,他可不愿意最后要去給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收尸。
劍宗宗主面無表情,郁希夷的言語他并不放在心上,而是分出一抹心神探查了郁希夷的劍氣強度,心中有底之后,這才放心又遞出一劍。
這一劍,遞出之時,天邊,響起一道雷鳴聲。
在眾人心頭乍起,最后消散。
剎那之間。
那一劍,已經掠過大片妖氣,宛如一只在驚濤駭浪里紛飛的海燕。
巨斧也在此刻揮下,帶著漫天的妖氣,像是一只要吃人的怪獸,張開大口,要將那一劍吞進,然后吃掉。
但劍宗宗主的劍已然是世間無雙,代表著絕對的鋒芒,哪里會被他吃掉,只是片刻,它便穿過了那片妖氣,撞向了那巨斧。
一道悶聲響起,劍光在那巨斧之前亮起,就像是一道明亮的閃電。
只是那道閃電在那巨斧之前,顯得無比微末,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粒燭火,好似并沒辦法照亮整片黑夜。
但下一刻,那粒燭火開始蔓延,竟然沿著巨斧而上,像是春天生出的藤蔓,很快便爬滿那巨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