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府不遠處,便是春風亭。
春雨如注中,廝殺聲陣陣,只是除了刀劍的聲音外,便只剩下了沉悶的破空聲。
那是一道道被拋向了高空,然后急速墜落的利斧。
風雨中,春風亭附近,已經是陳尸數十,雨水混雜著血水,順著街道兩側的水溝,不知道流向了何處。
忽然間街道上起了一道水幕,豎著朝著遠處劈去,頗有些金戈鐵馬的意思。
遠處一輛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一個微胖的年輕人,不屑看著那個正在沖殺的人。
“看來春風亭老朝,今天注定要成為一顆死樹了,實在是沒意思啊”
春風亭老朝,長安城最大地下最大的幫派,魚龍幫的頭子,一個今天注定要死的死人。
至于其他的幫派頭子,還有那些幫閑,死了多少又有何妨呢
死了一茬,就有一茬接上,都城的幫派,根據就斷絕不了,沒了朝小樹。
還會有劉小樹,趙小樹之流,迅速的躥升。
春風亭附近的戰斗仍在繼續,為了干掉朝小樹,朝堂上的朱紫們,或多或少的都出了幾分力。
一個墻頭草,一個手里頭掌握著,幾千號幫閑的幫派,背后又沒有什么大靠山。
不站隊就是最大的原罪,無論是公主派的官員,還是現王后一派的官員,都不需要朝小樹存在。
江湖人就該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老老實實的當狗,而不是哪邊都不站。
這等于得罪了所有,洞玄境界的大劍師又怎樣,這樣的雨夜為一個幫派頭子送終,也很是合適。
而在更遠處的街道拐角處,兩輛馬車一前一后,已然停了下來。
風雨依舊,可是從馬車上下來的兩人,身上卻不曾有絲毫雨水滴落。
行走在春雨夜中,陳玄聽著耳畔的廝殺聲,看著遠處的爭斗,不無諷刺的說道“幫派間的爭兇斗狠,顏瑟道友也管這個”
一個人間第一強國的都城,在晚上幫派間,手持刀劍兇斗狠。
哪怕是陳玄昔日見了不少世事,也依舊感到莫名的厭惡。
這些幫派在這樣的時代有他們存在的道理,就跟某些管一樣。
但是動輒于天子腳下殺人,夜間巡城的軍卒,躲在一旁置之不理。
他能看懂亦能理解,可就是心中不忿,唐國朝堂上朱紫們,一個小小的不開心,下面就要血流成河。
人性本惡,以律法約束其惡。
可唐律約束了唐國普通百姓的惡,卻沒能約束,肉食者的惡。
顏瑟聽出了陳玄的嘲諷,擺手道“春風亭老朝,魚龍幫的頭子,唐王陛下的人,朝小樹還算是講些江湖義氣,否則也不會這么難殺。”
“陣仗鬧的太大了,如果那位親王,授意王景略,直接來一個偷襲,這朝小樹還能活著嗎”
這些朝堂上的禽獸,總是喜歡將簡單的事情,搞得這么復雜。
偷偷摸摸的殺個幫派頭子,陛下還能說什么,高高在上的唐王,跟一個幫派頭子合伙,掌控了都城的地下世界
不怕做了殺了朝小樹,就怕殺不了朝小樹,這群蠢貨太蠢了。
所以朝小樹這一刻半死不活的樹,得繼續活著啊
陳玄淡然一笑,說道“學得文武藝,賣身帝王家,春風亭老朝,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誰也不站隊,只站隊唐王。”
不站隊那位精明的四公主,也不站隊現王后,可無論那一派所支持的皇子,登上了唐國的九五之位。
有這樣一份香火情分在,朝小樹皆能高枕無憂,書上的故事雖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