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過了重重的階梯,繞過了不知多少佛殿后,黃衣僧人帶著陳玄,來到了靈山圣景的后山。
這里沒有終日普照的佛光,有的只是昏昏沉沉的天空。
一山之隔,便猶如兩方天地
黃衣僧人,恭敬的說道“真人,佛祖就在樹下,此為佛國禁地,佛宗弟子不可入,小僧告辭。”
陳玄扭頭看了眼,轉身離去的黃衣僧人,亦步亦趨的走到了,那顆參天古樹的樹蔭下,看著那端坐在,樹下的老僧。
樹是菩提樹,只是不知這僧,是否為覺者了。
忽然間,一陣清風吹拂而過,吹落了一片菩提樹的葉子,樹葉落在了老僧頭頂,老僧睜開了雙眸,看著一襲青衣的道人,言道“花開花落,緣起緣滅,物極必反,生死相依,真人終于,還是來了此間。”
“只是那寺廟上的匾額,我參悟了許久,都不曾明悟,不知真人可否告知”
他既是佛祖,亦不是佛祖,是佛祖留下的預言,而不是他留下的預言。
或許此人世間,并未有過佛祖,有的只是一方,從那條滔滔河水中,漂泊出來的棋盤。
陳玄盤膝而坐,目光平靜的說道“此為大雷音寺雷音者大,震而警醒世人,是故曰大雷音為覺者所居”
此間的佛祖,端坐于這萬千煩惱的菩提樹下,看盡了漫天云卷云舒,卻不曾明了,靈山上的這座寺,究竟為何
甚是古怪
老僧看向了陳玄,說道“人世間的人們,都尊稱我為佛祖,可我如何能與,昔日的佛祖相比,我亦不過是,聽得佛祖講經。”
“后而入定,待到醒來時,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之景。”
“故,依照那佛祖所居之地,于體內造了這世界罷了,我亦不過時東施效顰之人。”
“當不得一個佛子,似我這等人物,能見到真人降臨,便已是無悔。”
他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去,只知道懵懂時,聽了佛祖講經,卻也甚是不懂,只驚住了靈山圣景。
聽聞佛祖預言,有真人降臨棋盤內,渡他歸去人世間,那時的他將真正的活著。
聞言。
陳玄的目光中滿是驚訝,他隨后問道“敢問大師,可識得那,發出此預言的佛祖”
有道祖,自然也有佛祖,只是無論是,那方天地,還是此天地,他皆未曾見過佛
有佛法,有僧人,有寺廟,但就是沒有佛的存在,覺者更是了無蹤影。
菩提樹下,老僧說道“我不曾識得佛祖真名,只是曾聽觀世音言,佛祖昔日曾為,伯陽先生牽牛而行,西行無數萬里,見一浩渺靈山而止。”
“剩下的事情,我在入定之后,再也不知,醒來之時,已經回了此間。”
“那時候的我,自棋盤化身而出,游歷人世間,于人世間傳道,建立了佛宗。”
“只是知守觀那人,喚醒的那位神靈,本該庇護人世間,可卻降下永夜,顛覆人世間,視人世間的生命,猶如芻狗一般。”
“所以,我才涅槃回歸于本身”
“世事如棋,我本身就是一方棋盤,觀棋爛柯,人生百載。”
“如今,那位昊天神靈,已然入了棋盤,那么我自然會醒來。”
自始至終,他都是一方棋盤,可他還是想,做一做那疾苦如煉獄一般的人。
雖然只有短短百載的光陰,可卻從不后悔,曾聞佛祖講經,本就無悔。
陳玄看著老僧,平靜的說道“極致的光明,本就是極致的黑暗,這是一個簡單樸素的道理,很多人都看清楚了,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你為法寶之靈,你若去了,那么這方棋盤界,也將徹底崩毀,化作飛灰。”
“天地所以長且久也,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你本為棋盤,符長生之理,猶如頑石一塊,因釋迦講經,而有了靈智。”
“可伱若就此歸去,那么你千百載的修為一朝散盡,待到花開花落,瓜熟蒂落之時,你的靈智,也會隨之消散。”
“生死,本就是最公平的事情,人沉淪于世,有冥冥之中的輪回,可大師若是轉世為人,便沒有輪回。”
“這是道罰”
對于人而言,生死如常一般的輪回,是疾苦叢生,但對于棋盤之靈,亦或是那位所謂的昊天神而言。
不過是人世間一場游戲,如何能夠一概而論
老人起身,泰然自若的說道“我見過了太多的人間疾苦,很多人都信奉我為佛祖,都相信有所謂的西方極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