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伱們。”
在酌之華打了一棒子,又給了一顆甜棗的手段下,那些初入墨池苑的弟子,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一步一回頭,只為雪景顧。
而在小院內,紅泥小火爐燒得旺盛,一張桌案擺放在廊道間。
莫山山坐在椅子上,寫著陳玄所傳授的云篆,站在一旁的陳玄則是親自磨墨。
能得道門真修,八景嫡傳親磨墨者,也只有這位墨山主了。
許久之后,莫山山將狼毫,擱置于筆架子上,問道“桑桑就是昊天,這樣的真相,人世間那些曾經虔誠信奉昊天的人們,或許真的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
“即使是有道門知守觀,天下行走在荒原傳道,人世間也依然有,很多的人們,虔誠的信奉著昊天神。”
神殿存在了數千年,數千年如一日的宣揚著昊天神的功績,這是昊天的世界,可實際上這是人們賴以生存的世界。
她在大河國中,見到過那些,生活本就很是困頓,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虔誠信奉昊天神的人們。
虔誠的信奉昊天神,本就是他們的一生。
陳玄坐在廊道間的欄桿上,看向了莫山山,說道“真相總是格外的殘酷,殘酷到了人世間的人們,難以接受的地步。”
“很多看上去很是美好的真相,當一瓣一瓣的將其剝開時,才會知曉其中的恐懼,人世間從來沒有什么救世的天命之主,唯有自救。”
破除了舊時代的神靈,并不代表著,人世間的人們,就會接受新時代的存在,那些享受了上一個時代利益的存在,只會對那個時代,無限的緬懷。
雪,依舊飄飄撒撒的朝著地上落去,只是剛一觸及紅泥小爐附近,便化作了一攤雪水。
正如上個時代中,那些對昊天極為虔誠的信徒,在知曉了某些真相后,朝著唐國蜂擁而去,然后在看到神靈的真容顏后,再將其拋棄。
去到了天上的人,從本質上已經不在為人。
去到了人世間的神靈,也不再是神靈。
莫山山眉眼間生出了許多的憂慮,她平靜的看著那雪花,說道“可想要自救談何容易,人世間的修行者,接連不斷的破鏡,如今的知命境界,再也不是如同,昔日一般的大修行者。”
“如今的知命境界,不過是一個很是普通尋常的境界,若非我已入六境,恐怕也護不住墨池苑,大河國的片刻安寧。”
神殿在這一場,聲勢浩大的舉世伐唐中,神殿戰死了前任裁決大神官墨玉、掌教、天諭大神官,還有諸多書閣高手。
如今的神殿,面對人世間,多如雨后春筍一般的六境修行者,西陵神殿已然,無法應對如今復雜的局面。
陳玄起身,看著桌案上,那寫滿了云篆的宣紙,說道“所以那些修行者很是傲慢,可靠著之前無數個時代饋贈,得來的修為境界,終究不是自己修來的境界,終究只是紙老虎罷了。”
“這一場大爭之世,如今才剛剛開始,唐國可不會安于,被神殿聯軍占據,諸多郡縣的結果,所以人世間的紛紛擾擾,亦不知何時能夠結束。”
在曾經的昊天世界之內,有哪位昊天神在,自然不會出現,六境修行者滿地走的局面,如今沒有了昊天神的壓制,諸多修行者,自然可以肆無忌憚的觸碰,那湛藍青天之上。
莫山山平靜的說道“所以天地人三界,分而治之的方式,真的能夠,終結人世間那永無休止的永夜嗎”
“那些生民,真的能夠自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