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輔臣搖搖頭“玉娘啊,我當初那是造反吶誅九族的罪,如何從輕發落皇上之前是發了明旨說不予追究。但真要治罪,名頭多的是,大不了改天找個別的名頭就是了。我要是自己死了,保全了皇上的名聲,皇上看在我懂事的份兒上,說不定還肯放過吉貞,放過你和成兒。我若真敢全須全尾地回京,皇上見到我再想起當年,到時候心里的怒火燒起來,如何還肯放過你們”
玉娘聽得捂住臉,終于撐不住這一身硬脾氣了,癱軟在地,痛哭起來。
王輔臣爬過去,蒲扇似的巴掌一把抱過她,劈頭蓋臉親了她幾口“走吧,跟我這一場,苦了你了。我要是當初早知道能遇上你銀錢我都藏好了,就在你以前跑鏢常過的那個山頭破廟里。一應手續圖海也應承了會幫忙辦妥。你去拿上錢,找個好人再嫁也成,自己置些產業過活也罷,往后帶著成兒好好過吧。”
玉娘號啕出聲,揪著他的衣襟,狠狠扇了他幾個大巴掌“你他媽個死沒良心的,還讓我改嫁我嫁誰去啊”
幾天后,營中將士聽說王將軍把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火辣娘兒們給打了一頓,趕出了大營。
眾人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王將軍不是一直挺喜歡那婆娘嗎”
“誰知道指不定是犯了什么事兒。”
“嘿嘿,是不是背著將軍偷人了我看那婆娘如狼似虎,又鮮嫩又水靈。指不定是王將軍喂不飽人家,扒上咱們營里哪個野漢子了”
眾人議論歸議論,但這等家務事,也沒人多管閑事。
隨后數日,王輔臣突然就跟瘋了一樣,也不管軍務,也不見外人。天天就是把自己那一伙子老弟兄叫在一起,飲酒作樂,喝得昏天黑地。
圖海營帳里,副將有些遲疑“將軍,咱們真不用管”
圖海搖頭“也沒幾日了,隨他去吧。”
這天夜里,王輔臣照舊和眾弟兄席地狂飲,宴過半晌,酒正半酣,他卻突然擲杯在地,清醒過來。
眾人都跟著停下來,看向場子正中的王輔臣。
王輔臣摸摸身上的盔甲,都舊得不行了。
他把盔甲解下來,遞給右手邊的虎頭“這個給你了,穿了這么些年,血呼啦的洗都洗不干凈了,留著做個念想吧。”
虎頭眼含熱淚“大哥”
王輔臣擺擺手“你們幾個就少跟我這兒娘們唧唧的了,你們嫂子這模樣我瞧著歡喜,你們這樣我瞧著是真惡心。”
其他幾個漢子都忍不住掉淚了,一個跟著一個地喊大哥。
王輔臣嘆氣,扔出幾個包袱“就到這兒吧錢我都分好了,哥兒幾個都一樣,誰都別搶。拿上錢,都滾吧”
“大哥我不走”
“我也不走,皇帝想殺就讓他殺咱們一起上路,下輩子還是好兄弟”
王輔臣踹了他一腳“滾犢子,誰跟你下輩子,老子要有下輩子,那也是跟你們嫂子約,跟你約的著嗎”
王輔臣挨個給了一拳“行了,都別跟這兒磨嘰了,什么死不死的,老子家小還指著你們照料呢。都跟著老子死了,老子的婆娘和兒子喝西北風去啊”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只能無奈拿上包袱,依依不舍地拜別大哥。
等人都走了,王輔臣對著眼前空蕩蕩的大帳,有些呆愣。
親兵進來給他倒水,王輔臣看他“你怎么沒走”
親兵跟他那么些年了,無所謂道“我這不是等著給你收尸嗎說吧,你想怎么死,挑一樣抓緊完事,我好收拾包袱走人。”
王輔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