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這件事,玄燁比沈菡更有體會
最近朝上的漢官又在吵吵太子出閣讀書的事。
從十七年吵吵到現在,只要玄燁一天不令太子出閣,他們隔三差五就要冒出來提這件事,玄燁簡直煩不勝煩。
他盯著這封奏請太子出閣的折子看了半晌,最后扔到案上,未做批示。
這件事他已經拖了七年,如今太子已經漸漸長成,確實不好再拖下去,他得想個法子解決它。
讓太子出閣,可以,舉行儀式就是。
但,這并不代表什么。
玄燁是絕不會放任太子落入漢官之手的。
三藩戰后,雖然玄燁對外的態度一直是想要與民更始以昭維新,看似準備修改朝廷的體制和大政方針。
但其實他并沒有做什么本質上的舉措當年的很多政策,不過是平叛需要,只為收攏漢人忠心。
玄燁從始至終都記得一點愛新覺羅是滿洲血統,是他們滿人打下了漢人的江山。
不管滿洲對外如何緣飾漢化,倡導儒學,對內卻絕不能遺忘了祖宗的傳統,任由漢學侵襲。
他們學習它,只是為了統治它。
而太子,是國之儲君,關系著大清國祚傳承。
雖然當時他不顧祖訓,毅然采納漢制立了皇太子,但那只是為了穩固人心的應時之舉。
不過現在看來,保成既聰慧伶俐,又勤奮好學,實有儲君風范,選他為繼承人當是不錯的。
玄燁既然對太子寄予厚望,自然要親手培育他成才,確保他能夠繼承自己的意志和精神,坐穩江山。
但這個江山,是滿人的江山,不是漢人的江山。
他大煽崇儒之風,是為了繼承中原之正朔,而不是傳承中原之正朔。
胤礽,必須是,也只能是滿洲的太子,不能成為漢人的太子。
玄燁吩咐顧問行“去無逸齋跟太子說,下午的拉弓加一百二十下,晚上朕會去看他的國語功課。”
“是。”
沈菡完全不知道自己隨意的一句話,竟會讓玄燁聯想到太子,繼而想到前朝的煩心事。
她的一腔心思最近都放在日漸敏感多思的四阿哥身上。
隨著幾位阿哥年紀漸大,兄弟之間的關系顯然無法再像小時候一般純粹,其中肯定會逐漸摻雜一些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因素。
沈菡一直擔心的問題,也隨著她單獨伴駕入住暢春園,逐漸顯露出來。
她單獨和胤禛談心,先在他面前擺上大大小小好幾碟小零食后,看他吃了幾個,才小心道“最近在道和堂讀書可是和兄弟們有些不愉快”
胤禛剛才突然被額娘塞了一手點心還有些不明所以,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搖頭道“沒有,額娘別擔心,我們都好著呢。”
沈菡有些不信,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覺得兒子不會藏著掖著,今天這就不和她說了。
胤禛見額娘的樣子好像有些難過,想了想又道“額娘,我們兄弟多,在一起吵吵鬧鬧的很正常,就算有什么不痛快的,我們自己都會解決的,很快就過去了,您別多想。”
胤禛從懂事起,就一直是寵冠六宮的德妃娘娘的親生子,打小兒面臨的處境就比其他兄弟更加復雜。
平民百姓家的兄弟姐妹,有時為了幾塊糖,幾個玩具尚且難免會爭執,引起摩擦。
何況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