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權只有一個,如今朝里卻是一個圣主,一個少主。
現在這兩人爭了起來,夾在中間的朝臣們哪個都得罪不起,除了戰戰兢兢地受夾板氣,還能怎么辦
在朝臣們的眼里,雖然上回皇上是占了上風,看起來他們以后好像應該站在皇上這一邊比較保險。
但實際上,皇上占了上風,對太子來說有什么實際的影響嗎
沒有。
太子仍舊是太子,除了名聲略微受損,可能有不孝之嫌,實際上太子根本毫發未傷。
太子有元嫡之子的正統身份,有索黨的保駕護航,有二十年擔任大清太子的履歷,有看重正統的漢臣們的支持。這樣一個太子,血厚得很,根本不是一點點流言就能扳倒的。
君不見,連皇上都一直在回避正面與太子對抗,只能默默地從側面打壓
朝臣們心里清楚地很皇上暗地里再如何打壓太子,也不過只是打壓,是帝王的權術,卻并非是想廢太子。
而既然皇上不廢太子,太子將來就還是他們的主子,除了那些堅定的反太子黨們,其他人誰還不能為后人考慮一二。
沙穆哈咬咬牙,反正他是沒有這個膽量得罪太子的,為今之計,也只能賭一賭了索額圖心狠手辣,睚眥必報,皇上卻是個仁主。得罪皇上,他頂多自己受點罪兒,最差也就是個流放,可要是得罪了索額圖和太子,將來他們一家子說不定都會折進去,他可賭不起。
九經三事殿里,玄燁面無表情看完眼前這封折子,直接抬手扔回了階下沙穆哈的面前,淡淡道“你覺得太子祭祖應當與朕采用同等禮儀”
沙穆哈跪在階下冷汗直流,根本不敢去撿眼前的折子,猶豫道“臣”臣不敢說啊
玄燁冷冷地盯著他看了兩眼,聲音冷得仿若數九寒天的冰棱,寒意刺骨“自來奉先殿祭祖,只有皇帝的拜褥能安置在殿內,太子不過是儲君,如何能與天子等同”
沙穆哈心里嚇了一大跳皇上的意思是要讓太子跪在殿門外
這,這
玄燁收回目光,面上也恢復了平靜,他讓沙穆哈再回去好好想想“朕再給你兩天時間,想好了再來回朕。”
沙穆哈不敢明著反對圣意,但他心知,如果真的按照皇上的意思,將太子的拜褥置于殿外,索額圖必將震怒,太子也肯定會遷怒于他。
沈菡不可思議地看向胤禛“所以禮部尚書要求將此事記入檔案”他是瘋了嗎
沙穆哈要求將玄燁的決定記入檔案的目的沈菡能明白,無非就是怕將來太子登基翻后賬,檔案上有這么一筆,可以證明這是皇上的意思,于他無關。
可是你當著皇上的面這么說,這和公然站太子,反抗皇權有什么區別
不要腦袋了嗎
胤禛卻能明白沙穆哈為什么如此昏頭,他略帶復雜道“因為他在恐懼。”
胤禛入朝的時間不短了,這么長的時間,已經足夠他看明白如今朝廷的局勢。而這樣的局勢,也讓胤禛徹底明白了阿瑪與太子之間到底是如何走到今天這副局面的。
索額圖與太子如今在朝中權勢之大,超乎他原本的認知和想象。
沈菡不解“索黨官員很多嗎”
不應該啊,玄燁當了多少年的皇帝,太子才入朝多久,朝中大多數的官員不應該是帝黨嗎,怎么會一口氣都倒向了太子
胤禛搖頭“索黨官員并不多。”
但官職不多,卻不代表勢力不大。
因為他們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