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靜蘭撇嘴,“這魚粉雖然是云集煮的,可這粉兒卻是下午夏姐姐指揮人做的,魚湯是夏姐姐著人燉煮的,這燒餅的面,更是按著先前夏姐姐所教的方子來和的,我們皆是吃著不錯,怎得二哥就吃著都不好了?”
范弘輝,“……”
輕咳了一聲,范弘輝沖著夏明月尷尬笑了笑,“夏娘子,我并非是這個意思,湯頭也好,魚肉也好,皆是不錯的。”
接著話鋒一轉,看向夏云集,“只是既然這些東西皆是出自旁人之手,云集你只不過就是煮了煮,拿了燒餅來給我吃,便要說往后要再做給我吃這些的話,會不會有些夸下海口了?”
“這些東西雖然皆是旁人做的,但若是真讓云集做,云集也是做的出來的,且云集這段時日時常在廚房跟著姐姐學廚藝,想來往后做的只會比這好吃,絕對不比這差的。”
范靜蘭反駁,“所以我覺得,這些話也是說得的,不該用夸下海口來定。”
“成日在廚房學廚藝?”范弘輝再次看了夏云集一眼,“堂堂七尺男兒,成日在灶房里面打轉兒,只為討得旁人歡心,這成何體統!”
“二哥這意思,云集為了我素日貪嘴,跟著姐姐去學些廚藝,也是不成體統了?”
范靜蘭的火氣躥到了腦門,沖著范弘輝便嚷了起來,“二哥現如今當了廂指揮使,當真是越發端架子起來了,云集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那二哥說說看,云集要怎樣做,二哥你才滿意?”
眼看自家小妹著急的眼睛里幾乎都噴出火來,范弘輝的脖子忍不住縮了一縮。
都說舅兄在妹夫跟前,這地位堪比岳丈,既然如此,他需得拿出岳丈的款兒來才行。
而這岳丈看女兒的未來夫婿,本也就是左右都不順眼,橫豎需得挑些毛病出來才行。
這目的是給未來夫婿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娘家的厲害,往后在小妹跟前,不敢有絲毫造次,不能給小妹任何委屈受。
可以說,這個行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怎么到了自家小妹跟前,怎么就行不通了?
不但行不通,而且看這個架勢,鬧不好還要被打個鼻青臉腫才行。
范弘輝伸手摸了摸鼻子,滿臉皆是尷尬,“二哥就哪里就端什么架子了,不過就是隨口兩句而已……”
“隨口?兩句?”范靜蘭不依不饒,“我看方才二哥找茬的模樣,可不像是隨口,更不止兩句,斷然不是二哥所說的隨口兩句而已。”
“二哥也別拿那些世俗之事往自己身上套,你是一般人,我也不是一般人,云集更非一般人,是不必跟一般人一樣行事!”
得,這是完全看穿他的心思和用意了。
這話是斷然不能再說,架子也不能再擺。
可就這般低了頭,怎么都覺得太過于丟了面子。
好歹他也是堂堂西陲軍的廂指揮使不是?
范弘輝尷尬地將鼻子摸了又摸,險些要將鼻子摸禿嚕皮去。
夏云集見狀,急忙親自端了兩盞茶水過來。
先給了范靜蘭一盞,又給了范弘輝一盞,而后并不言語,只乖覺地站到一旁,低眉順眼,儼然小媳婦一般的模樣。
范弘輝的眉梢忍不住揚了起來。
這素日在軍營之中的刺頭,有話必說的耿直貨,竟然也有這般乖巧寡言的時候,還真是稀奇的很。
不過,這人倒也頗為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