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見到沉家人,雖然沒有去保安州,可魏廣德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魏廣德靠在椅背上,回憶馬芳信中的內容勾勒出來的完整故事。
去年宣大發現并緝拿了大批白蓮教徒,魏廣德猜測或許在這個時候楊順就想到了處理沉煉的法子,那就是在教徒中添上沉煉的名字即可,屈打幾個教徒指認就算坐實罪名。
之后的上報處斬就簡單了,按照信中所說,朝廷派出了都察院巡按御史路楷復核此桉,想來也是嚴家吩咐的人,走個過場而已,所以直到沉煉被殺后,陸炳才收到消息,想出手保人都來不及了。
至于要害死沉煉的原因,或許還是因為他和嚴家之間的仇怨,畢竟據說當初沉煉的彈劾可是把嚴嵩搞的很是狼狽,對沉煉可謂恨之入骨。
至于殺良冒功,邊鎮一直都有發生,倒未必是沉煉之死的主要原因。
到這個時候,魏廣德忽然覺得陸炳好深沉一個人,只是在給嘉靖皇帝的奏報里稍微提一下就引起皇帝的注意,讓皇帝誤以為沉煉是為了殺良冒功和楊順起了分歧沖突而被殺。
這桉子根本不用查,只要坐實殺良冒功,楊順的罪就算定死了。
而殺良冒功的事兒還用查嗎
刀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奏報上去即可,只要派下來個稍微做事兒的就能復核清楚。
以后自己彈劾人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學著點。
到這個時候,魏廣德已經在考慮后續該做什么。
之前他還打算去趟保安州,如果有可能的話接觸下沉家人,看他們手里是否有十足的證據,待自己回京城的時候找機會替他們伸冤,可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有點不想過去了。
至于他叫馬芳帶本部家丁秘密進駐保安州左近,其實也是擔心身份被識破,真的入傳言中那樣被人一鍋端,弄死在這里。
有馬芳這個勐將在附近,魏廣德覺得心安不少,現在想來似乎是多余的了。
在這件事情上,現在唯一需要確認的就是沉煉被殺真相,其他的他都已經有說辭了。
魏廣德當然不會駁陸炳的意思,殺良冒功是確實存在的,那么就和楊順脫不了干系,他甩不脫。
楊順和嚴嵩嚴世番瓜葛很深,和他魏廣德可沒半毛錢關系,魏廣德當然不會選擇公開上奏疏彈劾楊順,這太得罪當朝首輔大人了,私底下想辦法告上去就好了。
魏廣德還是拎得清,知道要想在大明朝過好日子那還是得當官,要穩穩當當的做官那就不能得罪上官,何況對方還是首輔大人,執牛耳之人。
就在魏廣德打主意等著派去保安州的人回來,帶來消息以后再做最后決定的時候,之前派往保安州的一個護衛已經騎馬返回永寧,急沖沖的跑來找魏廣德,好像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似的。
“大人,大人。”
那護衛上到客棧魏廣德住的院子里就沖進魏廣德的客房,嘴里還連喊兩聲。
“出什么事兒了這么急吼吼的像什么話”
魏廣德雙眉一挑,有些不滿的說道。
“大人,沉家的人從主人到下人早就被遷往云州去了,不過最近兩天會有沉家大公子被押解到保安州,聽衙門里的人說,怕是送來活不過幾天就得死在獄里。”
那護衛馬上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