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過了正月,朝廷的回復才姍姍來遲。
回復也很簡單,自然是全力圍剿倭寇,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朝廷作出這樣的回復,并沒有超出杭州府官員們的預料。
收到回復后,魏廣德的使命至此也算完結,他也吩咐隨行人員收拾行囊準備返程。
來時是走大運河,可是現在才一月,運河并未恢復同航,他們自然也不可能等到三月才啟程,所以只能是走陸路。
既然是選擇陸路回京,從杭州出發,魏廣德一行人的第一站自然選擇南京,從那里過長江順著運河旁的官道一路北行。
這條路,當年他進京趕考的時候就走過一遭,現在的身份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但是正好可以重溫下。
時間已經到了嘉靖三十九年二月,魏廣德一行人輕車簡從向著南京城進發。
不過一行人在接近南京城時,卻意外獲悉一條消息,讓魏廣德等人躊躇起來,不敢繼續前進。
年初,一場瘟疫席卷東南大地,就連南京等重鎮也受災極重。
人類歷史傻瓜遭遇了無數的瘟疫,其中有些瘟疫特別嚴重,對人類后代的影響巨大的有鼠疫、天花、流感、霍亂、瘧疾等。
用現代人的觀點,瘟疫是由于一些強烈致病性物質,如細菌、病毒引起的傳染病,不過在古代眾多醫家反復研究后提出,“溫疫之為病,非風非寒非暑非濕,乃天地間別有一種異氣所感。”
認為戾氣是物質性的,可采用藥物制服。
雖然戾氣“無形可求,無象可見,況無聲復無臭,何能得睹得聞”,但它是客觀存在的物質,又進一步指出“物之可以制氣者藥物也。”
戾氣是通過口鼻侵犯體內的,認為“邪從口鼻而入”,又感染戾氣的方式,“有天受,有傳染,所感雖殊,其病則一”。
魏廣德自然不會去解釋太多,瘟疫這個東西對于他一個非醫科生來說,還是很深奧的,總不能說是病毒傳染造成的吧,到時候如何解釋病毒。
面對瘟疫,魏廣德一行人干脆就在驛站住下,不敢繼續北上。
這一停留,半個月時間就過去了,直到南京消息傳來,瘟疫盡去才再次啟程,進入南京城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嘉靖三十九年二月下旬。
進入南京城,魏廣德就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勁,不同于經歷大災后的百業蕭條,路上行人走路如風,好似都在盡量減少在外的時間,街上隨處可見穿著明軍鴛鴦戰襖的士卒成群在街上閑逛。
明軍軍卒是有嚴格規定的,好似后世軍人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里,是絕對不允許隨意出入軍營的,出去可以,必須得到上官的同意方可。
可是魏廣德一行人進入南京城里看到的卻是,士卒在城里隨意亂逛,好似完全視大明軍法于無物。
以往這樣的情況發生,巡城御史早就帶來城防營士卒將這些紀律散漫的士卒全部抓起來了,可是今天在南京城,魏廣德卻沒有看到這樣的情況。
安置好隨行人員,魏廣德帶著張吉和家丁直接去了魏國公府,到了南京城要是不去老丈人魏國公徐鵬舉那里施禮那就太失禮了。
因為只是路過,魏廣德一開始也沒有派人往南京城通報,所以魏廣德在叫開魏國公府大門的時候,府里門房還很驚訝。
魏國公當然知道魏廣德去了蘇、杭二府,只是沒有料想到魏廣德會在這個時候到南京城來走一趟,畢竟城里才鬧出了他們這些權貴都避之不及的瘟疫。
魏國公徐鵬舉在正堂接待了魏廣德,魏廣德施禮落座開始閑聊,在知道魏廣德來意,又聽魏廣德打算這個時候渡過長江返回京師復命,立即搖頭說道“賢婿,要北上建議你再等等,這個季節,你就算到了黃河邊也很難渡河,何況現在江北那邊瘟疫還未過去,你們此時上路也不方便。”
魏廣德一行人離開驛站進入南京城,就是因為聽說南京城的瘟疫已過,最近幾天都沒有再死人,這才敢進城來,現在聽說江北疫情還未結束,自然選擇從善如流,打算回去就叫張吉過去支應一聲,讓隨行人員在南京城好好休息幾天。
正好,進駐南京城,也比在鄉下的驛站住宿方便很多。
“對了岳父,這次我進城來,怎么滿大街都有士卒游蕩,好似毫無紀律可言,他們都是派出來巡邏的士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