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德這會兒眨眨眼,只是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腦海里也在快速盤算怎么解決這次的隱患。
主動解決肯定比被動接受要強,至少主動權在自己手里,而不是落在嚴世番手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拿捏住。
這還是魏廣德穿越過來犯下的第一個錯,以往他說話做事都是非常謹慎小心的,生怕把后世的見解、習慣表現出來,和現在的觀念相沖突,被其他人視為異類。
就他在自己家里穿的類似襯衫一樣的東西,看到的人大多都會側目,實在是這年代對襟的服裝很少。
還好明軍軍服鴛鴦戰襖和鎧甲都是這種樣式,他又出身軍戶,所以也只是讓人關注一下,還是很容易被人接受。
熟悉他的人甚至還知道,魏廣德的衣櫥里甚至都還有鴛鴦戰襖和一套山文甲,這山文甲還是馬芳從宣府派人送來的。
這年代明軍的戰甲,那可都是全手工打造,成本不菲,更何況是鎧甲。
對于讀書人來說,穿什么衣服,還是很敏感的,主要原因當然還是因為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章定下了制度。
有了主動解決隱患的想法,魏廣德也漸漸有了個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肅卿兄,你說,如果找到機會,你被陛下單獨召見的時候順嘴提一句,就說我才疏學淺卻想要鉆營,不會寫青詞卻要強寫,結果寫出來的東西屬辭凌亂,不堪卒讀。”
魏廣德這會兒也不管會不會污了自己這個傳臚的名聲,直接把想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當年的會試、殿試,魏廣德本來名次是靠后的,只是因為嘉靖皇帝一句話而被撿拔起來,外面不知道,高拱又怎會不知。
說是自污,其實不過是道出實情而已,他那個翰林院也是嘉靖皇帝特旨給的,不然他早就被分到六部哪個衙門里去了,想要選庶吉士,怕是還沒睡醒。
高拱聽到魏廣德提出的解決辦法,先是微微愣了下,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主動在嘉靖皇帝面前自污,然后把事兒捅出來,雖然依舊可能招致皇帝不滿,但是如果操作得當,卻是可以把危機控制在能夠接受的范圍內。
不過,高拱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不禁開口說道“可我單獨被陛下召見的次數非常有限,這樣的機會也不多啊。”
看魏廣德有些不解的目光,高拱又繼續解釋道雖然我常被召入值西苑,可大部分時間都見不到皇帝,西苑值官都是呆在無逸殿里,陛下有事兒才會召見。
其實很多時候,就是幫著內閣處理一些各自衙門里的公文奏疏,陛下都是直接批紅,很少有召見的時候。
“這樣啊”
魏廣德恍然大悟,他還以為入值西苑后,就是跟在嘉靖皇帝身旁,皇帝處置奏疏的時候也在場,原來只是在西苑等候。
“嚴格說起來,其實我也只是臨時被調入西苑值守,真正隨陛下入值西苑的,除了內閣兩位閣老外,就是朱希忠、朱希孝二人,還有禮部尚書吳山和外戚方承裕,他們才是真正隨駕入值西苑之人。”
高拱又解釋道,魏廣德雖然有些得寵,可實際上隨王伴架的時間很少,而且嘉靖皇帝又是歷史上有名的宅皇,除了必須外,幾乎很少召見外臣,于是高拱又給魏廣德詳細解釋了入值西苑官員的真實情況。
嘉靖皇帝在嘉靖十八年起開始遷居西苑,有親信文武大臣、司禮監系統的宦官及中書官跟隨皇帝入直西苑。
文武又可分為勛武臣、親臣、閣臣及尚書,特別是禮部尚書,他們是屬于這個時期的政治核心層。
“朱希忠、朱希孝自然是作為勛武臣的代表,親臣則是方承裕,他畢竟是故方皇后的兄弟,也是陛下為數不多的親近之人,至于我們,除了吳尚書外,都只是在陛下要青詞的時候才會被臨時召入。”
聽了高拱的解釋,魏廣德有點明白了,這入值西苑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選入的,也就那么幾位當朝權貴才行,而像高拱、還有李春芳等人,似乎還只是嘉靖皇帝培養的預備隊。
“那兩位閣老是否常被陛下召見”
魏廣德其實還是有點不明白,這入值西苑和內閣到底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