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下面坐著的官員哪個不知道今日宴席的原由,對那些商人,他們敬的也只是商人們手里的銀子。
只是,既然已經做官,他們還真不擔心會找不到銀子。
實際上,就算是翰林院、國子監這樣被認為是清水衙門的官員,只要舍得放下老臉,要賺銀子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不過,他們今日來此,可不全是為了那個說話老頭的所謂臉面,而是他身旁左右坐著的戶部和工部的侍郎大人。
不管是漕運還是河道,其實最受益的還是戶部和工部。
一個負責全國的漕運事務,通過水路,督促南方各省經運河輸送糧食至京師,一個則負責黃、淮、運河一帶的河道治理,都是肥的流油的好差事兒。
他們這些低品級京官,留在京城也是為了等機會,要是被貴人賞識就希望能夠一路升遷,若是不能則尋機外放,自然要處理好各方關系。
來這里,自然也是希望擴張人脈的同時能夠和上面的幾位大人搭上線,如果外放自然是去這些地方謀職,也不枉寒心苦讀多年。
“現在朝中上下民意滔天,小老二只請諸位大人再接再厲,繼續上奏,讓當今知道允許遼船海運的惡果,盡快革除弊政,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那老頭說完就依次挨桌敬酒,在他身后則有小廝端著堆滿紅色小布包托盤,挨桌分發。
至于主桌上的幾位大人,則好整以暇繼續坐在那里相互敬酒,把酒言歡。
他們來這里,或是為私利,或是為朋友面子不得不來,反正都沒打算和下面那些人有過多接觸。
而在柳泉居外,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這里。
他們自然有辦法知道里面發生的一切,留在這里也不過是為了在酒席散場后再確認一下赴宴之人的身份。
“你是說張文淵、楊兆,還有劉思問、陳復升都參與了此事”
此時,在魏府,魏廣德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聽著張吉的匯報。
今晚柳泉居鬧得動靜可不小,畢竟上百名官員赴宴,陣仗著實不小,即便魏廣德也聽聞了消息,自然派人查探一二。
“老爺,他們這是絲毫不把你和王爺放在眼里了。”
張吉在那里小心說道。
“呵呵,顯示下力量,畢竟還有很多官員并未出手,他們這是在向我們顯示實力啊。”
魏廣德不以為意的笑道,不過笑容卻逐漸冷厲起來。
示威,赤裸裸的示威。
這么絲毫不遮掩,就是想讓裕王府知難而退。
本來魏廣德就沒打算回應他們,可沒想到裕王府隱忍的結果,卻讓對方似乎是感覺吃定了他們,居然在京城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魏廣德此時盤算的是,若這次真按原先的打算,讓他們輕易得逞,那等將來裕王上位以后會不會還卷土重來,在面對開海,還有再次嘗試海運之事上。
在裕王那里,其實基本已經確定會謹慎的開放海禁,暫時允許一處口岸通商試點,同時也會再次嘗試漕糧海運,以重新分析漕運和海運的利弊。
最初是想息事寧人,免得惹嘉靖皇帝不喜,可現在的局面,裕王府反而有點被動了。
裕王府發力,阻擊一下此事,看看漕、河還有什么后續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