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因此,我才認為此事不宜交到京中來辦理。
別看嚴家已經倒臺,黨羽多受到責罰,可難道沒人看到,兩年后已經有不少人重新被授職,又進入官場之中。
就算這些人因為改弦更張,可終究不可能擺脫嚴家的束縛。
要知道,嚴家并未被治重罪,因為陛下不忍,所以他們許多瑕疵皆在嚴府手中捏著,讓他們不得不為嚴家辦事。”
“你的意思,嚴家在朝中的勢力依舊很強。”
張居正開口問道。
“當然,不說那些未被正名的微末小官,就是那些恢復官職的,肯定也會幫嚴家說項,勢力不可謂不大。”
魏廣德答道。
“其實,以我看來,陛下當初讓嚴世番徒雷州,本意就是不想他再回京城,之前的一切一筆勾銷,算是清算吧。
此事,徐閣老等大人,必然也是默許的。”
魏廣德繼續說道。
而殷士譫、張居正聽到魏廣德的話都是臉色如常,只有裕王微微色變。
此事,顯然他并未從高拱、殷士譫等人口中聽聞過。
“別說嚴世番如何貪婪,如何至朝堂法度于不顧,但說其辦差的能力,在朝堂上有幾個人敢和他比,陛下也曾笑稱其為鬼才,可見能力不差。
若是嚴世番回京,一旦陛下起了重新啟用他的心思,怕是要讓徐閣老等大人多年的謀劃失算了。
只能說,徐閣老的票擬,有大大的疏漏。
既然發配廣東,嚴世番逾期不至就該由廣東方面鎖拿追究其責,若殿下真有心,安排人去處理了就是,又何必把人押回京城。”
魏廣德繼續說出自己的想法來。
魏廣德別的話沒人注意,可張居正卻在他說出“一旦陛下起了重新啟用他的心思”的話語后,臉色就是微變。
嚴家父子,別的不說,在伺候嘉靖皇帝方面,那做的是真的好。
而看看現在內閣閣臣,還有禮部、吏部這樣重要部門的尚書、侍郎,無不是熘須拍馬的好手,把嘉靖皇帝伺候的那是舒舒服服的。
而嚴世番一旦因此回朝,只要不死,嘉靖皇帝說不定還真有留下他繼續幫他做事兒的念頭。
能做事兒,又聽話,這才是嚴家能在嘉靖朝受到皇帝優待的根本原因。
其實,裕王和朝中大臣都已經或多或少感覺到,現在的嘉靖皇帝更加多疑,且善變。
之前惡了嚴世番,根本原因還是嚴世番在母喪期間依舊飲酒作樂不知收斂,嘉靖皇帝對其母,那可是相當孝順的。
兼有擔心嚴家勢力過大尾大不掉,所以才利用鄒應龍的奏疏,順勢拿下嚴嵩及黨羽。
而現今,嚴家實力雖然尚存,可大不如前,自然就不再可慮。
“可是,老師的奏疏已經票擬,再想追回也晚了。”
張居正忍不住插話道,顯然也已經部分認同了魏廣德的話,覺得嚴世番最好還是別回京師為妙。
殷士譫皺眉片刻才道可否將嚴世番押到南京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