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的想法,魏廣德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過,就算知道他也只會呵呵,反正他對高拱,甚至徐階都不抱太大希望,不是一路人,相同之處只是大家都是利己主義者。
“他憑什么認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甚至還有機會官復原職。”
高拱說話的聲音帶著憤怒,或許覺得這是嚴世番對他們赤裸裸的打臉,完全看不起他們。
嚴世番是個高傲且自負的人,當初在京城還是尚寶司少卿的時候就公開說過“嘗謂天下才,惟己與陸炳、楊博為三。”
直到多年后,他已經是工部侍郎,依舊時常與人提及此事,甚為夸耀。
畢竟那個時候,楊博已經出任一鎮總督,而陸炳更是執掌錦衣衛權侵朝野。
這些,無不預示著他看人眼光之準。
只能說讀書人都自有一身傲氣,對于嚴世番的貶低和看不起,徐階、高拱等人自然是心有不服。
用嚴世番的話來說,就是嘉靖年間最聰明的人,只有他和當時的職方司郎中楊博、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才配合稱為嘉靖三大奇才。
他自承沒有楊博的口才,也沒有陸炳這樣的深沉心機,但是他卻是這三個人中最厲害的一個,因為他的優點雖然沒有他們的好聽,卻是很實用聰明。
至于其他沒有被提及的人,自然就是蠢材了。
短短數語發泄過后,高拱就發覺自己的失態,不自覺沖魏廣德拱拱手道“剛才失態了,善貸不要計較。”
魏廣德含笑點頭,不過他不知道高拱發怒的原因,倒是有些奇怪。
“這么看來,只有找出嚴世番此番算計的依靠,才有可能讓他徹底失算。”
高拱這時候又說道。
就在剛才,他按照魏廣德所言,假設嚴世番真的是有意布局,目的就是為了重返京城的話,必然有所依仗。
要處理嚴世番,就必須打掉他的依仗才行。
沒了依仗,看他狂什么狂。
“呵呵”
聽到高拱的話,魏廣德不由得輕笑出聲。
明擺著的事兒,魏廣德不明白為什么高拱會想不到。
“善貸可是知道嚴世番的依仗”
聽到魏廣德的笑聲,這次高拱沒有心生不悅,而是虛心求問。
“嚴世番和我裕王府勢成水火,就算還能逍遙,又能有幾時”
魏廣德沒有直接回答高拱的提問,而是給出了反問句。
“是的,就算他在陛下在位時還能逍遙,可一旦殿下登基,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除非他可以邁入內閣閣臣的行列,才有可能從朝堂全身而退。”
高拱左右看看才說道。
在大明朝,只要邁入內閣,基本上就等于給文官上了一道護身符,免死金牌,就算犯下再大的錯,一般都只會被勒令致仕,而不會被追究刑罰。
畢竟不管怎么說,內閣閣臣就是五殿大學士,那可都是全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至于夏言,是他命不好,遇到皇帝湖涂的時候辦下的湖涂事兒。
但凡嘉靖皇帝那會兒還有一絲清明,或者身邊有人能稍微提點一句,夏言都不會被執行死刑。
只是可惜,那個時候皇帝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人,都希望夏言死掉,可見他得罪的人也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