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的人,終歸還是比年青人看的明白。
只要不是功利心極重的,就要學會急流勇退,憑著些許功勞安于享樂一番難道不好嗎
“宮里現在”
想到梁鈿這個跟著隆慶皇帝多年的太監都要往南京跑,魏廣德心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進了紫禁城后,隆慶皇帝是不是變了許多
“唉,想來善貸也猜出來了,李芳無眼,安排在皇爺身邊的人都是些什么腌臜,就滕祥、孟沖這些狗東西,成天在皇爺面前爭寵,爭飾奇技淫巧。
而宮里的老人陳洪這些人也是一樣,沒一個人勸導的,我說了兩次,皇爺不高興了,所以干脆離開好了,免得礙人眼。”
梁鈿壓低聲音道,“我也是沒辦法,實在,唉”
連續嘆氣,足見梁鈿的失望,“我們這些太監,對皇爺的影響始終還是小了,畢竟我們只是家奴,還希望以后善貸能時常勸勸皇爺,勿要沉迷享樂之事才好。
當然,勸導也要注意,適可而止,別把自己搭進去。”
魏廣德送走梁鈿后,獨自一人回到書房里,靜靜坐了許久。
他知道隆慶皇帝登基以后,環境變了,人也應該會變,只是沒想到才兩個月的時間,變化如此之大。
一朝權在手哇
魏廣德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一句,權利,是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只是梁鈿最后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自己能說嗎
當然不能,至少這兩年不行。
算了,等宮里的消息傳進徐階和高拱耳中,想來他們應該才是最先坐不住的人。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他們才是那個高個子,可不是自己。
時間進入三月,永樂大典抄錄工作進展神速,已經進入最后階段。
根據匯總的數據,魏廣德確信可以在世宗肅皇帝梓宮發引前完成全部工作。
就在校錄館開始緊張的復核工作時,宮里又發出旨意,以世宗肅皇帝梓宮將發引,遣定國公徐延德告南郊,靈璧侯湯世隆告北郊,駙馬都尉許從誠告太廟,安鄉伯張鋐告社稷。
同時,宮里又命內官啟程前往永陵皇堂,預設明器,為即將開始的發引提前準備。
而禮部在這個時候也進冊封皇貴妃賢妃儀注,本來按照禮部原本的打算,是準備把事兒推動梓宮發引后的,不過宮里連續催促,加之冊封之人又是皇子的生母。
好吧,反正這樣的好事高儀都統統交給了殷士譫去處理,讓殷侍郎這段時間真的成了陀螺,被抽的到處亂竄。
冊封皇貴妃、賢妃的儀式,只是少了走大明門這一段,其他的倒是基本差不多。
不久才經歷了皇后冊封儀式,重新撿起來倒也順暢,只是檔次絲毫未減。
先是隆慶皇帝告奉先殿世宗皇帝幾延及弘孝神霄二殿后,出御皇極殿,遣英國公張溶、鎮遠侯顧寰持節,大學士高拱、陳以勤捧冊寶行禮。
皇貴妃冊曰朕惟王化,必始于閨門,宜備后妃之制,天心欲昌,于胤祚式先女,士之厘爰舉彝章用延景,貺咨爾李氏宅心貞順稟,質惠溫恭而能安,步履中珩璜之節敬而無失周旋
當初冊封皇后的儀式,捧寶冊和持皇后寶璽的是首輔徐階和次輔李春芳,而這次捧寶冊的變成了高拱和陳以勤,外面人或許不當一回事,可魏廣德聽到消息的時候卻有深深的憂慮。
因為和這個消息一起傳來的還有首輔徐階以疾請假,隆慶皇帝許之暫調攝,仍命太醫院官診視,賜豬羊酒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