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當下言路侵拱已成大勢,沒人想到言路里高拱黨羽還敢披著科道的皮彈劾旁人。
齊康在都察院已經被孤立,六科給事中和十三道御史聚集,紛紛唾罵齊康受高拱指使,陷害徐階一事。
今日的衙門,注定沒什么人能夠安心辦公,魏廣德就愣愣的坐在位置上,想著后續事態發展方向。
“老爺,剛才大理寺那邊傳來消息。”
蘆布又跑回來報信,把剛聽來的消息傳給魏廣德。
“大理寺,這和大理寺有關系朝臣互相彈劾,難道還要上升到三法司”
魏廣德當即皺眉不悅道。
蘆布嚇了一跳,馬上解釋道“不是,是大理寺丞海瑞召集大理寺官員說,徐公早年曲事先帝雖然有瑕,但已經彌補了過錯。
這齊康甘心作高拱的鷹犬,咬住徐公不放,著實可惡。”
“海瑞也說話了”
魏廣德一陣無語,海瑞不論是品級還是權勢,在魏廣德眼里屁都不是,可這人名望大呀,幾乎可以左右朝中清流言論。
他這話傳出去,基本上可以認為朝中清流會因此選擇支持徐階而反對高拱。
徐階的自辯第一時間從內閣送入宮中,不知道陳以勤之前對隆慶皇帝說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隆慶皇帝自己的考慮,下午散衙前就有消息傳出,隆慶皇帝下旨挽留徐階。
而李春芳的自辯則一直沒有遞送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觀望風向變化。
晚上,魏廣德在府里接待了歐陽一敬。
現在的歐陽大人可不得了,特別是在六科中的威望頗高,這是因為他很高的彈劾成功率。
“司直兄這是”
歐陽一敬的到來,讓魏廣德生起一絲警覺,這條“瘋狗”是不是要不被自己控制了。
今日是通政司繁忙的一天,據說又有許多奏疏彈劾高拱,通政司壓不住已經都送上去了,高拱明日起應該也不敢上班,只能在家里舔舐傷口。
這個時候歐陽一敬到來,魏廣德本能的覺得他要搞事。
“善貸先看看這個。”
說著,歐陽一敬從袖中摸出一道奏疏遞了過來。
看到這里,魏廣德心里就是一沉,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不過還好,他知道先讓自己看看,心里有底,免得上次那樣被打個措手不及。
接過奏疏看了看,果然,彈劾高拱的奏疏。
劾奏大學士高拱屢經論列,不思引咎自陳,反指言官為黨,欲威制朝紳,專擅國柄,亟宜斥罷。
“司直兄,你何必要趟這趟混水。”
魏廣德大略看過歐陽一敬的奏疏就說道,不過手里的奏疏卻沒有遞還回去。
“善貸,此事科道已經是炸了,若是不能讓高拱離開朝堂,事態平息不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齊康那道奏疏激起了公憤,不只言路大嘩,其他的官員亦摩拳擦掌,形勢對高拱而言很惡劣,只有他離開,才會平息當下風波。
而且,內閣中走一、兩個人,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歐陽一敬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魏廣德,似乎暗含對他好的意思。
不就是想著高拱走人,內閣可能就有人補進去,自己有一線機會。
魏廣德心里明鏡似的,歐陽一敬應該就是打的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