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段時間里忙什么,自然是隆慶朝首次掄才大典。
“唉,禮部當然比不了你們吏部,位高權重。”
殷士譫笑笑,隨口道。
忙不忙,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反正陛下安排的差事,盡力做好就是了。
在禮部,忙碌了小半年還沒休息倆月,結果就遇到內閣傾軋,事不多就是操心。
不過要說隆慶皇帝把他放在禮部,魏廣德去吏部,殷士譫還是有一點點嫉妒的。
正如魏廣德所說,禮部太閑。
處置的那些公文,其實就是一些儀注,還都是按照以前的儀注抄一遍,改個時間和名字。
他們簽字后下面依葫蘆畫瓢辦差,事就辦好了。
“好了,說正事,找你們來,是因為今日陛下召見我,問了一些情況”
坐在主座上的陳以勤發話道,開始把今日隆慶皇帝召見他的情形向兩人敘述一遍。
而此時乾清宮里,陳矩跪伏在隆慶皇帝面前,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到底見到高先生沒有他是不是病的很重”
御座上隆慶皇帝說話已經帶出了一絲火氣,昨日答個話也是吞吞吐吐,今兒還是沒給他一個準信。
昨日隆慶皇帝在乾清宮看到高拱稱病奏疏后大驚,立即派出身邊內侍帶著太醫院的人前往高府為高拱診治。
而在今日,又是派人前去探望,順便要了解高先生的病情。
好吧,這倒霉差事不知怎么就落到陳矩頭上,他其實也覺得冤的很。
高拱的奏疏,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高拱已經看輕當下局勢,知道回天無力找的一個托詞罷了。
什么病重,那是高拱知道眾叛親離,聲名毀盡,他知道再這樣糾纏下去根本于事無補,只會牽連更多,甚至連袒護自己的皇帝也會跟著聲名坐損而不得已作出的妥協。
是的,在戶部上了白頭疏聲討他時,高拱就已經明白了。
戶部侍郎,一個是他同鄉,一個是他同年,都選擇背叛他,向他捅刀子,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戶部尚書葛守禮都拒絕署名,這份奏疏還是被送到內閣。
這份羞辱,讓他高拱還有何顏面繼續留在朝堂之上。
于是才會有那道奏疏,對于被指控的種種罪狀不再做任何辯解,只稱自己病重,請求辭去。
他知道,隆慶皇帝秉性軟弱,對于意見不合的臣子也不會聲色俱厲,雖一心想挽留師相,但偏軟弱的做法卻根本無力止住言路的喧嘩。
如果是嘉靖皇帝,是絕對不會任由大臣如此拿捏的,怕是此時早就已經有無數人被廷杖、下詔獄待罪了。
別的不說,只“結黨”一條罪名,就可以讓這幫人閉嘴。
可是他知道,卻不能讓隆慶皇帝這么做,那會讓他失去民心。
而此時,下面跪著的陳矩咬咬牙,想到在高府里,高拱單獨和他說的那些話,終于抬頭看著隆慶皇帝道“陛下,高閣老他他病的很重。”
聽到陳矩說出這話,隆慶皇帝臉上現出難過的神情,道“請御醫為先生診治吧。
另外,你以后每日三次向朕稟報高先生病情,不得有誤。”
要是以往,陳矩會非常高興得到這樣的差事兒,因為這代表他每天至少可以三次和皇帝說話。
對于內侍來說,和皇帝接觸越多,機會自然也更多。
可是,對于接下高拱這攤子事兒,陳矩卻是很想說出拒絕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