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甚新意,繼續增加折色,也不怕下面的清官活不下去,被逼著成為濁流。”
說到這里,魏廣德又指著奏疏后面說道“還有要御用監、供用庫暫停采買各類珠寶玉石,陛下看到了能高興才怪。”
“可陛下應該會允吧。”
“允當然要允,若不然就會有御史大膽上言說什么窮奢極欲,呵呵”
魏廣德笑笑,和陳以勤隨意聊起來。
“增加坐派班軍軍餉也要增加折色”
后面的一些意見,魏廣德越看越皺眉,最后把馬森奏疏遞還給陳以勤,道“這奏疏里說的,華而不實,其中很多建議看似有理實則不可行,行則容易生亂。”
魏廣德有句話沒敢說出來,那就是在他有限的歷史知識里,當初推翻大明朝統治的那位造反頭子李自成,可不就是被朝廷革新,節約支出逼反的。
若是崇禎皇帝不抽風要削減、撤銷驛站驛卒,或許崇禎十七年的時候,李鴻基說不好還在為大明朝送邸報和文書。
只不過馬森的奏疏,看似損害官員利益,但大明朝當官的有多少是靠朝廷俸祿過日子的。
官員們反對的不會很多,或許也就是基層京官會鬧一鬧。
不過魏廣德最擔憂的還是班軍這些外地調到薊鎮協防的兵馬,減他們的軍餉,會不會鬧出事端來就不好說了。
隨著山西戰事結束,果然如陳以勤所說,言路彈劾郭樸的奏疏又開始出現。
之前戰事緊張,御史們也知道不能在那個時候生亂,所以休息了一段時間,現在戰事結束,山西的俺答汗已經退出長城,薊鎮的土蠻部在兵鋒打到灤河后也停下來,一番搶掠后退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徐階在背后使壞,越來越多的科道言官似乎又想起之前的事兒,紛紛開始上奏彈劾起郭樸來。
甚至有御史把嘉靖四十二年郭樸因父喪守孝之事拿出來說事,御史凌儒上疏,一言“郭樸先前以父喪,奪情出仕,欠缺孝道,早就為輿論所不齒。”又言“郭樸之母年老多病,他卻不思乞歸,不肯去給母親養老送終,實在是有傷風化,令人齒冷。”
一下子把葛守禮等人致仕的理由搬出來,說郭樸老母年邁,他卻貪戀權位不愿回鄉奉養生母,是大大的不孝。
魏廣德看著凌儒的奏疏都咋舌,專門派人找出他的檔桉查看,看他父母是否安好。
是的,這條瘋狗不能留,魏廣德打定主意,等上一個月就用這個理由讓他致仕,回家奉養老父母好了。
終于,面對這些惡毒詆毀、不要臉的彈劾后,郭樸不能忍受科道言官言語上的侮辱,更不堪內閣里的勾心斗角,萌生去意。
主意打定,遂連上三疏乞休,隆慶皇帝也知道他的難處,自然按照慣例在駁回兩道乞休奏疏后,在第三道奏疏上批紅,同意他致仕請求。
只不過,在郭樸離京后,徐階很快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高拱對上對下是兩幅面孔,可郭樸不是,或許因為起家是因為給嘉靖皇帝進獻青詞的緣故,所以郭樸在朝中一向低調,與人為善。
當他在職時沒人說,可人離開后,眾人對他評價極高,“言郭樸為人正直而寬厚、處事公正、有長者之風”。
人緣好,所以在他被逼致仕后,又引起很多京官私下為之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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