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看到陳矩的表情,魏廣德心里就是一驚,能讓他說出這話,顯然李芳現在在隆慶皇帝面前地位已經被動搖了。
“李公公太過耿直了,兩三日都會因為勸諫陛下遭到訓斥。”
說道這里,陳矩伸手端起桌上酒杯一口飲盡,隨即又放下酒杯,正要伸手去拿酒壺時,魏廣德已經先一步拿起酒壺又給他滿上。
“宮里都是伺候主子的活兒,像他這樣隔三差五被皇爺斥責,就算多年的情分也要沒了。”
陳矩看著魏廣德又壓低聲音道“之前我曾悄悄和李公公提過,不過他卻說唉,他貌似也是讀書讀傻了。”
沒說他對李芳說了什么,可魏廣德前后串聯也知道,肯定是忠君諫言一類的話,這應該是在內書堂的時候學的吧,所以陳矩才會說他讀書讀傻了的話來。
“按你話里的意思,李公公現在已經寵信不在,那滕祥、孟沖就這么得寵”
魏廣德繼續問道。
引誘皇帝安逸享樂,雖然魏廣德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可就他當下的立場,滕祥和孟沖肯定就是他的敵人了。
他不想隆慶皇帝后宮一團糟,簡單點最好。
如果隆慶皇帝能像嘉靖皇帝對黃錦那般信任,他以后會少很多事兒。
所以,在李芳還沒有確認失寵的前提下,魏廣德覺得還是打聽清楚詳情,如果有機會就把滕祥和孟沖扳倒。
這樣,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環境。
“他們現在每天都陪在皇爺身邊嬉戲,每次皇爺批奏疏他們也在一旁。”
處理政務的時候,可不是隨便哪個太監都能在一邊服侍的。
過去,也就是高忠帶著奏疏進宮給嘉靖皇帝批閱的時候,他陳矩都只能是抱著奏疏才能跟進殿里,否則他也只能在門外候著。
現在成了隨堂,他才有資格站在一邊。
“他們也是司禮監太監”
說實話,在嘉靖朝的時候,魏廣德還真沒注意過這兩人,他們在內宮是真沒什么地位存在。
“滕祥是黃公公的干兒子,也是黃公公離開皇宮的時候提攜起來的,而孟沖原本是御用監的廚子,皇爺吃了他弄的飯食,調到身邊來的。”
陳矩對滕祥似乎還有一絲恭敬,畢竟是黃錦的干兒子,黃錦對他也是有恩的,特別是在高忠死后,而對于孟沖他明顯就沒好態度,直接就說是個廚子出身。
“他們平素做事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問題”
魏廣德又開口問道。
“善貸,我勸你還是別為李公公出頭了,就算你能想辦法趕走他們,難保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躥出來。
李公公失寵不是別人的原因,是他自己說話做事太直,只要他不像現在這樣頻繁勸諫皇爺,憑二十多年在裕王府的服侍之情,他的位置就雷打不動。
可是要是他繼續這樣,說句不好聽的,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他。”
陳矩低聲對魏廣德說道,還勸說他別想趟這趟渾水。
聽了陳矩的話,魏廣德點點頭,也徹底打消了之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