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田地,真要徹查,這里面名堂可是不少,要治罪還真容易。
可是,若是答應下來,雖說高拱可以幫他解決差事兒,但也憑白得罪徐家,還有江南的士紳家族。
蔡國熙雖然善于鉆營,可也知道其中好歹。
畢竟是考上進士的人,而且他除了待人接物能力強外,辦差也是非常不錯。
要知道,他當初殿試名次不高,翰林院沒選上,但靠著清點家產送禮,最后把自己送進了戶部,擔任過主事。
不過戶部主事這個官職,雖然說油水不少,可終歸沒有那些清知府強,所以他又用在戶部積攢下的錢財換來了蘇州知府的官職。
本來打算大干一場的,結果家里出事兒,只好回家丁憂守孝。
接下來半年時間,京城來了無數次,可一次也沒有機會拿到吏部文書,他現在心里也是急啊。
本來以為當初自己在蘇州干的那年政績不錯,當年考評還是天下第一,所以就以為很容易就能從吏部安排缺兒上任的。
不過現在看來,貌似這些虛名也沒卵用,吏部那些人根本不管你考評如何,只看你能送什么。
可惜了,當初在蘇州那么好的地方,先忙著撈政績耽誤了撈銀子。
是的,明朝的官兒就是這樣,又想要名聲,也想要銀子。
名聲,是為了升遷,為了政績,而銀子是為了肥自家,這不沖突。
蔡國熙被授予南直隸蘇州府知府,就躬行儉約,下禁約二十七章,采古今賢哲懿行數十事,為圖于府治兩廡。
定婚喪禮,禁民間奢僭及焚尸者,置義冢于六門各百畝,建中吳書院以課士署其堂曰求仁,所在聚紳士講學不倦,負笈從游者甚眾。
時民間困于賦役,而白糧、南北運役尤重,國熙定為編僉糧長法,革舊役開報之弊;白糧則奏定稅額,南北運則議助役法。
他入府州縣總書不用,大戶金花委官領解,不以累民,減京料解戶及水夫、廠夫、門皂,革里役,鋪行善政甚多。
這么多舉措做下來,名聲是有了,就等他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結果就回老家了。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要是表態,其實就是站隊高拱,去蘇州對付徐階,找徐家的麻煩。
可若是這時候不當機立斷作出決定,很可能就會失去高拱的信任,官職兒也就離自己更遠了。
現在吏部尚書楊博請辭他是知道的,而且隆慶皇帝在對高拱的任命中就有兼理吏部事的旨意,可以說只要高拱愿意,他明日就能從吏部拿到告身,重新做官。
說這么多,可蔡國熙想的時間卻是很短,只是片刻他就有了決定。
只能對徐閣老說對不起了,為了自己,蔡國熙打算做這個惡人。
去了南直隸,對別的世家大戶好點,只針對徐家就好。
徐家是家大業大,只要操作得當,從徐家身上就能吃得肚滿腸肥。
斗徐家不法,貌似還能混個不畏權貴的名聲。
當然,這一切還得看他怎么操作,那就是要保住自己在蘇州府的名聲。
想到這里,蔡國熙看了眼上座的高拱,此時高拱年歲不過五十多,按照正常情況還可以再干上十多年。
想想徐閣老,就算在朝中還有些香火情,可徐閣老的年歲大了,肯定活不過高閣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