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能拖。”
高拱這么說,其實就已經擺明了車馬炮,他已經決定要開鑿新河道,避開黃河。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張居正聽見高拱這么說,心中有些發惱卻不好表現出來,高拱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看著。
他這次依舊是默不作聲,只是在高拱話語落下之時“習慣”性點點頭。
不過輔臣殷士譫此時卻是皺起眉頭,李貴和的建議他早前也看過奏議,為此還找了工部的人咨詢可行性。
工部熟悉水情的主事告訴他的是,此項建議其實元朝時就有人提出過,不過最后沒有開工,因為派去勘察河道的官員回來后表示,水道地形復雜,很難開鑿。
同時,山東境內河道,不管是膠河還是萊河,水量都偏小,沒有外水,工程又耗資巨大,建成后可能因水量達不到而不能通航,實際意義不大,勞民傷財。
有元朝的前車之鑒,殷士譫自然深以為然。
其實,要說要航運,元朝確實比明朝要高明許多,最起碼元朝就是發展海運為主而不是走運河,每年因為海難造成的損失雖然也有,但是卻和走河道造成的損失差不多,算是可以接受的損失。
但是到了明朝,一味強調海運不安全,卻沒看到其實走運河依舊有沉船的風險,殊為不智。
殷士譫自以為有了這個消息,所以在高拱表態后,他馬上也提出了反對。
“首輔大人,李貴和的建議我也知道,先不說開鑿新河需要的海量銀錢,朝廷現在能不能夠負擔的起,就說這運河之水,但就膠河和萊河的水量,怕是不能保證運河同航的水量。
屆時,勢必還要開鑿引水渠引入周邊大河之水,這豈不是又把新河與黃河聯通
屆時黃河泛濫之時,怕是黃沙又會淤堵新河道。
我看這事兒,其實就是勞民傷財,還是不要做為好。”
殷士譫開口就直接否定了高拱的意見,自然讓高拱不悅。
其實關于河道水量的問題,在工部研究時就有過爭議,一些人覺得建議很好,水量其實應該夠用,元朝之所以沒建,那是因為那時候元朝朝廷腐敗,官府沒錢辦成這事兒。
開鑿新河道,特別是在那個地形復雜的地方開挖新河,投入巨大,要是因為沒錢為繼,搞成爛尾項目,那損失才叫人心疼。
而且在元朝考慮此事時,其實已經是元末,因為黃河水患的影響,百姓紛紛揭竿而起。
這個花費巨大的項目從提出到束之高閣不過是短短數月時間罷了,元朝朝廷并沒有派人反復認真勘察地形,因為那時候的財政已經轉向平叛的軍費開支,根本拿不出錢財處理此事。
和高拱交談的人,當然剛好就和殷士譫咨詢的主事意見相左。
一個認為水量不成問題,最主要影響效果的還是朝廷是否有充足的財政保證開挖新河工程的按時完工,而另一人不僅認為朝廷沒錢完成新河道開挖,也因為開挖后可能存在水量不足難以行船的理由,進而堅決反對此工程。
因為兩個人咨詢的工部主事意見不同,所以雖然在稟報此事時也說了工部內部的爭論,但都因為他們本身的立場而很輕易的幾句話帶過,自然就沒有引起高拱和殷士譫的重視,只是知道有這么個事兒而已。
張居正的情況也和他們類似,他也聽說了工部的爭論,而且也知道朱衡為此已經派人去山東勘察地形,實際上工部并未就此事有部議出來。
至于高拱口中工部認為開鑿新河道可行,其實只是工部參與商議的官員,大部分選擇支持開挖新河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