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主事說了他們的身份,兩個匠人急忙上前見禮。
好吧,一位是內閣閣老,一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剩下那倆更不得了,錦衣衛的老爺,他們又怎么敢怠慢。
雖然這兩年錦衣衛已經不像過去那樣,但在民間依舊把錦衣衛視作洪水猛獸,那可是能破家滅門的暴力機關。
而且說實話,早些你錦衣衛敲詐勒索的案子沒少干,在民間名聲早就臭不可聞。
當然,這兩年魏廣德干預下,由錦衣衛、兵馬司和順天府衙役每月都要收取的保護費已經變成了衛生費等一類漂白后的稅目,收銀子的也改成順天府衙役,但按月分賬還是有的。
而老百姓知道,雖然錦衣衛這些人雖然不再上門收錢,可他們開門做生意,該繳的錢一分銀子其實都沒少。
大家不是傻蛋,自然知道其中的貓膩。
對魏廣德來說,他也是沒辦法。
京里這么多衙門養著那么多閑人,朝廷發放的俸祿有限,那些人吃喝還得靠自己。
除了給他們安排點活兒干,至少是明面上的市容市貌的工作,收取一份錢也不算不過分。
皇帝都不差餓兵,朝廷自然也不能這么干,不然隊伍人心散了啥事都干不了。
介紹完成,魏廣德也不轉彎抹角,來就是看他們設計的成品,所以直接問道:“你們也不用擔心,聽說你們已經做出樣品了,我就過來看看。
若是合適,自然沒什么,有問題,也可以今早改正。”
看著兩個老匠人還有點哆嗦,魏廣德先是安撫一句,然后就直入正題。
“是,魏閣老,東西前日才打磨出來,還在調配。”
領頭的匠人開口道。
“那行,雷師傅是吧,既然如此,那你叫人把東西拿過來我看看。”
剛才管事已經介紹了倆老頭,一個姓雷,一個姓孫,算是工坊里經驗豐富的老工匠,這次魏廣德要的東西,江治交代過來,管事就把事兒丟給了他們倆。
“小三,孫六,快點把銃架拿過來。”
現在的匠人,因為大明戶籍的原因,大多都是子承父業,手藝好的師傅,早早的就把兒子和親戚安排在自己手下做幫工,還能從衙門里賺點工錢,順道手藝也一點點傳授了。
果然,出來的幾個人,特別是抬著銃架的兩個人,一看臉型就和雷師傅、孫師傅有些像,都不用介紹魏廣德也能分清誰是孫六,那個又是雷小三。
對這些人,魏廣德也就隨便瞧了眼。
說實話,換個場合,這些人現在都不配在他面前露面。
這么多年下來,魏廣德早就往了后世的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口號,他已經習慣了人上人的生活。
因為,他的眼睛就盯著幾個人抬著的鐵架子上。
別說,這些匠人腦袋瓜子很靈,明軍重型鳥銃是一根木棍子杵地發射,而這個架子倒是和后世重機槍架子類似,是個三腳架,三腳架上則是前后兩個有許多小孔的圓盤。
后面幾個人,手里還抱著幾十根銃管,比官軍的鳥銃短一些,還真就和江治說的差多,鳥銃銃管一分為二,每根大約兩尺多長。
說實話,明軍的銃管鉆孔是真的不容易。
一開始是三四尺的鐵管鉆穿,不過因為太考驗手藝,能完成的工匠太少,這就是嘉靖年間鳥銃很少的原因。
不過之后從壕鏡了解到西洋制銃之法,才知道他們原來是銃管分段焊接起來的。
這種工藝,其實大明匠人也非常熟悉,只是擔心炸膛沒往這塊想。
于是,這些年大明的火器制造開始爆發,已經能夠很大程度上滿足官軍對鳥銃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