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萬歷皇帝起身,背著手在屋里走來走去。
他心里有些對魏廣德不滿意,因為他認為冊封妃嬪是他皇帝的權利,內閣如何能干預。
雖然他知道,魏廣德這條子,八成還是兩位太后拾掇的。
魏廣德不上,難道讓病榻上的張居正上奏
走回御書案前,萬歷皇帝再次拿起魏廣德那張條子,盯著上面“皇長子”三個字兒,反覆看了半天。
好吧,他對宮女王氏絕對看不上,姿色一般,當時也不知道是如何迷了心竅。
可關鍵她懷孕了,還生下皇長子。
到現在,母后連番數次找他要給王氏封號,被他一番推諉,現在讓外廷也上奏了。
他明白,如果這次繼續視而不見,怕是宮里那點丑事就遮不住了,魏廣德應該只能以奏疏的形式公開上奏,逼他給宮女王氏一個名分。
找馮保商量,肯定不行,他就是母后安插在他身邊的人。
找張宏
可這個人貌似也比較忠厚老實,做事一板一眼,卻想不出什么辦法來。
陳矩,他就是和魏師傅穿一條褲子的
一時間,萬歷皇帝朱翊鈞忽然感覺好像自己身邊怎么就沒個自己人。
本來他以為魏師傅會幫他的,沒想到還是扛不住母后的要求,上書請他給王氏封號。
魏師傅都這樣,就算叫來陳矩,他肯定也會勸他聽太后的話,給王氏一個名分。
煩。
現在的萬歷皇帝是真的煩,由不得他不想到祖父嘉靖皇帝身上,幼年被從安陸接到京城,就因為是走大明門入宮還是走東華門入宮,就敢和當時的內閣首輔楊廷和懟上。
一句“遺詔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就堅決不按照內閣和禮部制定的方案走東華門入宮,居文華殿。
他也好想像祖父一樣硬槓一次母后和內閣,至於條子上寫的“皇長子”,他打心底是不認的。
即便這倆月,魏廣德上課,多次給他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他聽著都煩,自然是全沒當一回事兒。
萬歷皇帝在御書房里生著悶氣,乾清宮宮門外,一個太監正手捧木盤,上面放著個玉爵大步向宮門走來。
宮門外內侍不敢阻攔,在他到來后還殷勤的行禮。
“張公公,您來了,這是給皇爺送來什么寶貝。”
“張公公,您請。”
“你們好好當差,有出頭那天。”
那太監對幾個獻媚內侍吩咐道,隨即就捧著木盤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走進了乾清宮。
御書房外,張誠帶著幾個司禮監太監站在殿外,等著里面的動靜,不想卻看到一個太監躡手躡腳走來,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都是大感好奇。
“張鯨,你拿的是什么”
“張公公,這皇爺讓銀作局做的玉爵,今日完成,我就給送過來了。
你們這是”
張鯨站在門外,小聲回答一句,隨即也注意到殿門外侯立的幾個太監,心中感覺有一絲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