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距離靈虛界域,已經只有不到十公里,如果它剛才選擇了正確的方向,恐怕已經可以沖到界域之內。
但,一切都還是晚了。
隨著溫度開始逼近絕對零度,微觀粒子的運動幾乎靜止,仿佛連時間和空間都被凍結,新的眼瞳睜開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后甚至直接時間停滯般定格;而體表那些已經睜開的八十余只獸瞳,還維持著剝削的能力,但已經不再轉動眼珠。
在這座熱寂牢籠之中,妄災還維持著暴走的剝削狀態,但從外界看來,它已經徹底冰封定格……
像是一座放在玻璃展柜上的,栩栩如生的獸皮標本。
……
灰界,另一邊。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筆直的往北方狂飆。
陳伶的紅底黑紋戲袍已經滿是塵埃,他的身形在懸空的大地碎片之間瘋狂游竄,而在他身后的不遠處,一道又一道貫穿虛無的筆畫宛若奪命惡鬼,死咬不放。
“你真以為這么拼命的逃跑,就能有一線生機?”蒼老的身軀內,虛弱的思災冷笑開口,
“如果你是在等奇跡出現,等有人能來救你,那還是放棄吧……方圓一千多公里之內,除了你我,沒有任何生物的思緒存在。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改變不了什么。”
陳伶緊咬牙關,沒有回答。
此時肉身八階的他再加上云步,逃命速度不比思災這個大殘九階慢多少,他們從若水界域廢墟出來一路追逃,已經跨越了極遠的距離……若是算上最開始陳伶追殺思災的過程,他們已經快重現當年白銀之王與灰王的那一戰,從人類界域的最南邊,一路廝殺到最北邊。
同樣的追逃,同樣的角色反轉,誰又能想到,曾經人類歷史的畫面竟會在滅世災厄之間重演?
思災想要介入陳伶的思緒,看看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但一來它現在狀態奇差,每一次調動原本屬于自已的力量都是主動接近死亡,二來陳伶也有思緒風暴,對思災的能力擁有抗性……所以思災只能眼睜睜看著陳伶在前面逃竄,用這個書神道的能力進行阻攔。
但隨著陳伶堅定的向北方靠近,思災的心中,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為什么?
為什么他這么堅定的要去北邊?
明明在那個方向,感知不到任何人類的思緒,甚至連災厄思緒都沒有……那壓根就是一處生命禁區。
越是反常,思災就越覺得不對,但偏偏他又找不到任何有可能的危險,自然也不能放棄追殺陳伶,短暫的思索后,他便有了決斷。
無論陳伶想做什么,一定要盡快阻攔他,無論如何,只要保證他不當場死亡就好。
思災不再顧及自已這副破爛的身體,再度強行調動書神道半神的力量,向陳伶的背影隔空一指!
蒼老身軀的手指像是直接衍化成了一個“一”字,向著前方飛掠而出,這一刻昏暗的天穹像是被一道無形之劍破開,筆直的貫穿南北,這柄犧牲血肉斬出的“一”字劍,眨眼間便追上了前方的陳伶!
噗——!!!
這柄劍的速度太快,陳伶尚未反應過來,半邊的身體就直接被碾碎成血霧爆開!
要知道,尋常的攻擊已經很難傷到擁有八階災厄身軀的陳伶,這一劍,思災是動了真正的半神之力,而且是以犧牲自身血肉作為代價催動……陳伶,幾乎不可能躲開。
支離破碎的陳伶,瞬間失去了所有支撐,一頭向大地栽去……
但他并未放棄,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瞳驟然瞪大,精神力瘋狂消耗,猛地開口大喊:
“——【卡】!!”
陳伶的領域驟然張開,原本已經被一劍刺穿身體的他,竟然倒帶般又回歸了完好無損的飛行狀態。飛掠而出的“一”字劍重新倒回,被貫穿的天空恢復如初……
思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錯愕。
唰——
“一”字劍重新斬出,但這一次的陳伶像是早就預知到這一擊的到來,猛地調轉身形,險之又險的與這一劍擦肩而過!
踏上七階的陳伶,精神力已經達到了新的層次,這個曾經對他而言消耗極大的領域,終于可以發揮出一些真正的力量。
一擊未中,思災有些惱火,他破罐子破摔的再度甩出一記“一”字劍!
遠處的陳伶再度爆成一團血霧!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