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就領悟了龍婆的那些手勢。
柴刀也好,劍也好,并非是手的延伸,并非是掌指的加長,而是思緒的延伸。
當體內的真氣和手中的兵刃成為潛意識的一部分,便能達到極致。
忘卻真氣存在般的自然,徹底融于渾身氣機,剝離最后一絲保守,就會將真氣的使用盡可能得推到極致。
這也就是郭北溪經常說的,意才是真正的劍。
峭壁下的龍婆在笑著。
快要到頂的顧留白也笑了起來。
陌生的峭壁似乎變得熟悉起來,他身體里再也沒有那種會被吹飛出去,或者手中的柴刀無法夠到崖壁的錯覺。
他又變成了水面上飄飛的瓦片,很快就越過了龍婆視線里的那些黃色院墻。
……
黃色院墻包圍著的寺廟和尋常的山鎮小寺廟差不多大小。
只有三進,前殿、大殿和最后靠崖的一排小殿和住所。
只是隨著這批修行者的到來,在過去的一年時間里,東側院墻那邊已經矗立起了幾十座吊腳樓,一直延伸到東側的山體。
顧留白的算計很簡單。
擒賊先擒王。
先把那個叫做無埃的七品修行者找出來。
能留個活口問話最好,不行就殺掉。
只要先解決掉這個七品,其余的事情就好辦了。
就是在黑戶寨那里走得急了一些,那些少女赤裸裸的眼神讓他有點吃不消,他一時失誤沒有問清楚無埃所在的具體位置。
對于一個到處都是修行者的地方,必須得給予足夠的尊重。
顧留白將柴刀籠于袖中,落入了院墻的陰影中。
前方不遠處的一間小殿中亮著火光,里面有嗚咽的聲音,有得意的大笑聲和喘息聲。
顧留白貍貓一般貼著墻到了窗邊。
透過窗欞的縫隙,他輕易的看到一名渾身赤裸的女子被數條紅色的錦布吊在空中,兩名同樣渾身赤裸的光頭山匪,正一前一后玩弄著這名女子。
靠著墻,吊著一個炭火盆。
有一個上身精赤,穿著棉褲的山匪靠著墻上的一張獸皮坐著,身上還在流著汗。
那女子身上到處都是血痕和淤青,整個身體都在不斷地顫抖和抽搐。
顧留白矮下身去,朝著燈火最為輝煌的大殿快速的掠去。
那里面女子的聲音最多。
他位于大殿的后方,原本以為從后方的窗戶往內里看,還會被大殿里的佛像阻擋目光,然而他只是看了一眼,整個大殿之中的景象就已經一覽無遺。
一座足有七八丈高的無頭佛像已經被推到,摔成了兩截。
它身下的那座泥塑蓮臺上面鋪滿了各種各樣的綢緞錦布和獸皮。
一名渾身赤裸的光頭男子身邊簇擁著六七具白花花的身體。
這些身無寸縷的女子都是目光有些呆滯,但都打扮得妝容精致。
有兩名女子一人提著酒壺,一人端著酒杯,時不時給這名光頭男子喂酒。
這名光頭男子的左手在這些白花花的身體上不斷游走,而右手卻牽著八根繩索。
八根繩索的那頭,都連著一名赤裸的女子。
這些赤裸的女子就像是一條條狗一樣趴在地上。
即便大殿的四周都吊著火盆,內里燃著炭火,而且大殿各處還燃著不少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