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蕖手里頭捏的碎銀子終于落在了他的腦門上。
這賣慘賣的真好。
哪怕里面有假,她也認了。
因為她想到黑沙瓦那些戰死的老軍了。
顧留白卻是默默的嘆了口氣。
不是心疼銀子。
而是大唐帝國的豪橫栽培出來的唐人的思維都是出奇的一致。
反正都要打。
圍著大唐邊境那一圈的,所有稍微表示不服的,全部都要打服。
朝拜大唐帝國的國家固然不少,但大唐的敵人,也實在不少,他自己扳著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這些年大唐帝國的確是勝多敗少。
但敵人打完了沒?
非但數量沒見少,養蠱一樣養出來的敵人反而更強了些。
比如以前的突厥王朝還挺好對付的,但現在的回鶻人卻儼然一副龐然大物的氣象。
還有那些波斯人。
他們制器的水準都似乎超過了大唐的匠師。
吐蕃人前個二十年還在高山里玩泥巴,裝神弄鬼的嚇人,現在都可以長途奔襲襲擊大唐的邊境了。
只是看誰就想揍誰的習慣改不了,皇帝喜歡這樣,絕大多數權臣也習慣這樣。
要是站在梁風凝的立場,用梁風凝的口頭禪說,那就是真雞兒煩躁!
反正就是感覺死了那么多人,打出了個赫赫的威名,但敵人反而越打越強了,簡直沒道理。
……
斷斷續續到來的客人打斷了顧留白的思緒。
安貴倒是并沒有說謊。
也就是來得足夠早,否則要想搶個位置不錯的雅室沒那么簡單。
不過裴云蕖覺得這地方上的權貴是不是稍微有點蠢。
若是在長安,那要來看這種修行者打架的貴人,豈不是早就差些奴仆過來占好位置了?
不過她這種猜測很快又被事實打臉了。
就對面正對著天井的那間雅室很快爆發出了劇烈的爭吵。
砰的一聲。
一名身穿錦服的中年男子居然被人從那間雅室里打了出來,落在天井里。
中年男子落地之后,背對著裴云蕖和顧留白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沒放穩的水瓶直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