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關外的胡人少年,能掀起什么風浪。
若是到長安洛陽來插手此間事情,那自然有他好看。
想到裴云華幼年時,自己只是略微點撥兩下,就整得裴云蕖連家中都不敢多呆,她就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當年裴國公都拗不過自己,在女兒的名字里也加了個華字,難道自己會玩不過一個小毛丫頭?
在她看來,裴云華的家當,自然就是她的家當,裴國公口袋里的錢財,自然也是她的錢財。
這些東西,怎么能夠流落到裴云蕖的手里?
……
夕陽墜入長安遠處的城墻,留下一片燦爛的晚霞。
一些昏黃的光線從通氣孔穿過牢房,落在發霉的草墊子上。
已經換上囚服的四皇子有些貪婪的看著那些昏黃色的光線,他知道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見到這樣的陽光。
他沒有太多的抗拒,收押他的那些人也并未對他動刑。
但越是如此,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活不過今晚。
他的那位父皇,做事情一向異常果決,而且不知是否當年登基之前一些事情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他總是覺得有些事情不能夠拖,拖則會馬上生變。
當始終跟隨在父親身邊的那名太監帶著數名修行者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這名身材瘦削,面色些微有些蒼白的皇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
被皇帝一直稱為“大伴”的宦官平靜的看著四皇子,然后輕聲問道:“四皇子,我很想知道,為何你會想在幽州暗藏一支私軍?”
四皇子微諷的看了看他,然后垂下頭來,慢慢的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到底哪里讓我父皇對我恨之入骨,第一個就要我死?”
這名宦官嘆了口氣,認真問道:“今夜你會畏罪自盡,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要我身后這幾個人動手?”
四皇子慘然的笑了笑,他伸出手掌,對著腦門做勢比劃了幾下,但終究沒有自盡的勇氣。
這名宦官也不多言,只是對著身后幾名修行者使了個眼色。
他身后的這幾名修行者瞬間上前,兩人制住四皇子的剎那,一根麻繩便套上了他的脖頸。
等到四皇子的身體漸漸冷去,那些行刑的修行者離開之后,這名宦官看著四皇子吐在外面的舌頭漸漸變了顏色,他才又嘆了口氣,道:“尋常人要殺人,自然是對那人恨之入骨,但天子要殺人,卻未必是恨那個人,而是必須要殺那個人,才能做得成某件事情。只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是和太子多學學,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
“知鹿哥,許將軍。”
安貴走進許推背的院子時,許推背和安知鹿正在吃晚飯。
華滄溟安排的廚娘長得還可以,只是做出來的菜色是精致有余,口味卻不夠重,太過清淡。
安知鹿雖說和廚娘已經說了許推背的喜好,但這一餐,許推背吃得是不甚滿意。
“許將軍,顧先生差我給你帶來了些東西。”
聽到安貴這么一說,許推背索性將筷子一放,站起身來,朝著書房走去。
安知鹿也隨之站起,但許推背卻擺了擺手,“你繼續吃著。”
安知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安貴沖著安知鹿使了個眼色,接著便隨許推背進入書房,從懷中掏出一個用黃油紙包著的包裹,極為恭敬的遞到許推背手中,接著便轉過身去。
許推背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裹,發現內里是幾本小冊子,他打開冊子飛快的翻了翻,心中便頓時滿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