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禿頂掌柜覺得這兩個胡人實在太過怪異了,但只覺得對方似乎身份尊貴,他也不敢敷衍,仔細的看了看,沒看出什么名堂,但湊近時嗅到那種氣味,他頓時反應過來,“這位貴客,這應該是天香樓的棗泥玉藕丸啊!”
“是了!”
他再湊近一些,更加確定,“沒錯,就是這味道,這是天香樓的名點啊,用棗泥和一種小藕為主料,還加入了一些清涼草作為調味,這吃起來頭腦都很清晰,而且能夠通竅,冬天這鼻子要是不通氣啊,吃個兩顆就通了。”
“本地人實在太不懂禮貌了!”
溫海崖的臉孔一下子有些扭曲。
他媽的用來騙幾千金的東西,竟然也不用顆真正的丹藥,竟然敷衍到這種程度!
那錦衣中年男子更是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顆棗泥丸騙幾千金?
黑夜里,那名配著分外長的長刀的回鶻修行者沉默的站在一條胡同里。
他的身前是兩個柴垛。
柴垛的中央鋪滿了干草,還有一床新的被褥。
只是這床被褥已經被血液浸軟。
那名說書人已經死去多時,他喉嚨被割開了,血液已經變成了紫黑色。
他的身前有兩個黃紙包,里面是兩只已經冷得油花都凍成白花的燒雞。
安知鹿靜靜地站立在吐蕃使團入住的客館門外不遠處。
他披著甲衣。
他很懂得做人,這種護衛使團的執勤活沒有幾個軍方的人愛干。
今日里,有個相熟的校尉剛剛流露出晚上有事的意思,他便主動挑起了擔子。
這校尉對他這種頂崗的幫忙感激不盡。
溫海崖等人返回客館的時候,安知鹿甚至按照禮節對他們行了個禮。
溫海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滿腦子都是卑鄙的唐人,本地人太不講禮貌了,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回禮。
他也壓根不可能想到,用一顆棗泥換了他數千金的卑鄙唐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
安知鹿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人進入客館,聽著內里細微的動靜時,他也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波動。
事實上在聽到這支回鶻使團的誘惑和威脅時,他猶豫過是否要用這蠱蟲交換一些什么,但都很快被他一一推翻。
沒有湊合,要么通吃。
他有想過是否可以騙取一些厲害的對敵手段,但很快也被他推翻。
無論他要什么修行法門,將來勢必留下痕跡。
最俗的俗物反而最有作用。
錢財在任何時候都有用。
可以收買人心,甚至可以收買人命。
那些珍珠和珠寶,他在最近這幾年都不會動用,之后可能會慢慢的將之處理掉,至于今天露面了的章青牛等人,早就被他安排出了幽州城,至少在幽州城外呆夠兩個月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