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連女尸身上那些瘀血和可怖的尸斑都淡化了下去。
在周驢兒的耐心擺布下,甚至連女尸的舌頭都含了回去。
等到周驢兒又從義莊里頭拿了一身干凈的素衣給這女尸穿上,又將她的面容也用真氣緩緩撫了片刻之后,一直沉默不語的神秀面色也不由得莊重肅穆起來。
這女尸來時在他眼中都如同真正的厲鬼一般猙獰可怖,而且生前不知遭受了什么樣的折磨,不只是傷痕累累,就連那種怨氣都是好像積蓄在了每一寸肌膚上。
然而等到周驢兒收拾完畢,弄得清清爽爽時,這女尸再無一絲可怖。
她臉上那些濃厚的怨氣都似乎消失了。
看著這名女尸的面容時,神秀的腦海里似乎出現了一道光。
他瞬間領悟到了很多道理。
有些人的確不需要背誦什么佛經,有些人也根本不需要念經來超度亡魂。
那種真正的慈悲,超越一切經文的力量。
“善哉!”
黑夜之中的街巷中,響起很多慈悲而心悅誠服的聲音。
“這味兒對了。”
周驢兒還抱了抱女尸,他覺得今晚自己應該能夠睡個好覺了。
“神秀哥,這長安城里也沒有天行母,那接下來就只能按你們說的,找個好去處給她埋了。”
他想了想,道:“就是不知道她家里人在哪,是不是按著你們這的規矩,也要讓她的家里人見見?”
神秀對著周驢兒行了一禮,他再抬起頭時,和平日的神秀已有很大不同。
他微微一笑,道:“你安生睡覺,接下來的事情我去辦就行了。”
“好嘞!”
周驢兒自己打水洗了洗,就開開心心的鉆自己的被褥里頭睡覺去了。
對于尋常人而言,這義莊里頭陰森的很,而且莫名的多了個死人就更沒生氣,但周驢兒就不這么覺得,光是活人他還覺著沒啥熟悉的味道呢。
睡不踏實。
……
戚軍住在永安坊的一個大院里頭。
這院子里住的都是些官差,好多都是跟死囚、死人打交道的。
這些個人里面有大半倒是找不到老婆。
越是找不到老婆,有些時候便越是忍不住花銀子找女人,又存不下錢來置田買房。
反正很多人一輩子就只能住這樣的大院子里頭了。
不過好處就是一堆光棍住一起,火氣旺。
不怕什么邪門事情。
戚軍回到自己的住所,心里頭發毛的感覺就沒了,灌了點黃酒,吃了點豬下水,連腳都不洗,用手抄了點水抹了抹臉,就直接鉆被窩里頭睡了。
他睡眠一直很好。
一覺就能睡到天亮被尿憋醒。
但今晚上卻有些不太一樣。
他睡到半夜覺得涼颼颼的。
好像有涼風直往他脖子里灌。
他醒了過來,外面天色還是墨墨黑,迷迷糊糊之間他看到自己邊上躺了個姑娘,似乎還是個長得不錯的年輕姑娘。
“還有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