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身旁一名身穿白色衣衫,面孔方正,身子顯得分外闊實的劍師。
這名劍師手里提著一柄古銅色的長劍,沒有劍鞘,劍身光華不顯,但劍身上的符紋卻是分外的深邃。
……
余西風臉上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
這名四十余歲的劍師深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身體,對著白有思等人行了一禮,道:“必盡全力。”
白有思也深吸了一口氣,等到余西風已經走到這第三層樓閣的邊上,他眼中出現了一絲狠辣的神色,道:“下場時不要留著真氣。”
余西風笑了笑,點了點頭。
大唐有無數樣的人,他就屬于內里比較簡單的一種。
努力修行,不想其它,博得一些名聲,光宗耀祖。
修煉這么多年,原本就是為了這樣的機會。
能夠替滄浪劍宗出場,對于他而言已經算是光宗耀祖。
體內那積蓄的真氣,便是用在此時。
何須吝嗇?
他一步跨了下去。
雙腳落在水面。
此時尚且沒有人注意到他,然而當他雙腳接觸水面的剎那,所有人都瞬間注意到他的存在。
江面上所有的畫舫驟然晃動,一個圓形的凹陷以他的雙足為中心,迅速往外擴張。
接著轟的一聲巨響,江面下方有無數的氣勁炸開,原本只是微波蕩漾的的水面上瞬間巨浪滔天!
余西風隨浪花而起,他凌空飛渡,朝著比劍臺落去。
他體內真氣發出轟鳴,身外自然顯現出真氣法相。
只見一團云氣化為一條白色的蛟龍,圍繞在他身周游動!
“好!”
曲江兩岸再次發出如雷般的叫好聲。
絕大多數看客雖說心里頭都覺得這少年敢一個人叫板整個滄浪劍宗,這氣魄真的非常人所能及,但在他們看來,無論是這少年也好,還是這滄浪劍宗的修行者也好,那都是咱大唐的修行者,哪一方表現得好,那都值得他們驕傲。
余西風后發先至,先行登臺。
浪花飛濺而來,顧留白卻是輕盈的飄飛而起,踏著一片水花,隨后落在比劍臺上。
今日這場面之下,沖謙老道垂著眼瞼,壓根一句話都不說,而耶律月理也是一改平時見了顧十五就要問要老婆不要的態勢,也只是靜靜坐著,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似是提前知道畫舫上有懷貞公主和那些國子監的學生,這畫舫緩緩靠近,滄浪劍宗果然沒有人阻攔。
水花此時還在空中紛紛墜落,有水珠不斷灑落在鄭冬至的身上。
他一臉緊張的看著比劍臺上的顧留白和余西風,童言無忌道,“娘,滄浪劍宗的這個人看起來比老師還要威猛啊,萬一老師輸了,被打斷了手腳啊什么的,不如讓這個人來揍我吧?”
吳嫣紅原本就緊張得很,聽到鄭冬至居然冒出這幾句話,她頓時大怒,“你老師若是輸了,我先打斷你手腳。”
沒有時間去給鄭冬至想為啥。
和白有思說的一樣,功夫在戲外,不知道有多少人針對這場比劍,做了無數的謀劃,但到了這真正比劍的時候,卻是沒有了任何的繁文縟節。
余西風看了一眼顧留白,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說,便朝著他一側的江面斬出了一劍。
他手里的長劍本身就沒有劍鞘,甚至都沒有拔劍的動作。
他體內的真氣原本就在轟鳴,所以這一劍斬出,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所有人只是看到他手中古銅色的長劍像花燈一樣亮了起來。
劍身上那些分外深邃的符紋驟然發亮,然后更亮,接著發出裂帛般的刺耳聲響,當他的劍開始運行時,劍身上的符紋里就像是有閃電在流動,一道道光亮的游絲,拖曳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