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冬至看著眼睛都直了。
他之前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現在顧留白和馮宗閔過招一多,這身法和劍法施展開來,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老師簡直厲害得和鬼一樣。
這人一會還能變成幾條身影,這一劍還能變成幾十劍,這人忽上忽下,劍刺出來卻不帶停的。
“原來我老師這么厲害?”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
吳嫣紅看得眼睛都挪不開,聽到自己這個兒子這么說,頓時忍不住笑道,“多揍揍你,你以后就也變得厲害了。”
“我就說呢,怪不得他敢和娘嬉皮笑臉。”鄭冬至嘆了口氣,“我看我爹危險。”
吳嫣紅一愣,旋即反手就是一個巴掌,“你瞎說些什么呢。”
就兩個人說話這一會功夫,顧留白和馮宗閔就已經過了五六招。
馮宗閔接招越多,他心中就越是雪亮,就越是對這少年佩服不已。
這顧留白每次出劍,都是暗中彈動手指,用一縷勁風標明真正的劍路,他這才能夠反應得過來。
他心中越是清楚,就越是覺得白有思可笑。
他可以肯定,若是他和顧留白真正生死相搏,他絕對撐不過三招。
顧留白和當年的郭北溪一樣,這樣的人對于劍招、身法和真氣的運用和一般的修行者完全不一樣,和他們這樣的人比劍,根本不是正常劍師比劍那種見招拆招,而是一個照面就分出強弱,抓住破綻搶占先機,接下來的一招或是兩招,就已經依靠著變招或是劍招的精妙運用,讓人招架不及了。
除非真的比這少年強,否則平時再怎么擅長防御的劍師,上來和這少年比劍,結果也是一樣。
就壓根不可能拖延很長時間,就是幾個起落分出勝負。
換句話說,這白有思雖然貴為副宗主,但認知都不夠,對劍招的理解也永遠不可能到達郭北溪的層面。
這樣的人,哪怕修煉得時間再長,真氣修為再高,又有能多高的成就?
“說起來不怕你笑話,蕭真末和我們一些滄浪劍宗的修士,根本不贊成如此對你,他們和白有思在比劍之前就已經談崩,他們已經返回洛陽,想自禁于滄浪劍宗的玲瓏劍林。”心中唏噓之下,乘著身影交錯間,他也偷偷給顧留白傳音,“我現在后悔未和他們一起。”
顧留白倒是有些意外,“怪不得沒見到蕭真末,但他們自個將自個囚禁算是什么回事,這算是反抗?”
“我們和你不同,我們哪怕不怕死,也怕連累自己的家人,連累自己的家族。”馮宗閔嘆息道,“也就是蕭真末,他至少有蕭宗主可以保他,別人也不可能對付他的家人。”
說完這些,他又認真傳音道,“多謝顧兄弟了,你刺我一劍吧,差不多了。我抵擋這么多劍,再受些傷,也算盡力了,換了他們,絕對做不到如此。你再多和我纏斗,枉費真氣。”
顧留白身影如大浪往前一涌,突然一折,反手從腋下刺出一劍,正中馮宗閔持劍的右臂。
咄的一聲,馮宗閔手中長劍墜地,扎在劍臺的木板上。
他手臂上多了一個劍孔,鮮血如泉水流淌。
“這傷不輕,應說得過去,至于你們那些人的家人,無需多慮,今日來的貴人多,我會幫你打個招呼。”
顧留白微微躬身行禮,借勢輕聲說了這幾句,抬起身子的時候,他才朗聲說道,“你這用劍雖然主守,但好歹還有些樣子。”
曲江兩岸的看客此時也是歡聲雷動。
這一場打得劍光滾滾,人影翻飛,在他們看來,這劍氣縱橫,人如鬼魅,這才是厲害劍師對戰的模樣。
之前那些滄浪劍宗的劍師,一個個的,是個什么東西啊。
馮宗閔原本也不想多禮,就想轉身離開,但突然之間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也緩緩躬身行了一禮,同時傳音道:“其余人應該對你不成威脅,但崔白塔就在底艙之中,等到時間拖延得差不多,他一定會出手。此人精通各種秘術,而且他是雙手劍,雙手都可以用劍,他身上帶著兩柄名劍,一柄叫做分金,一柄叫做流塵。”
馮宗閔原本還想講講那兩柄劍的特殊之處,但知道若是多說必定被人看出來,于是他只能挑最重要的說道,“除此之外,這人以前生長緩慢,用了很多藥物,以至于他的右手比左手要長,他的右手五指經常會不自覺的抖動,但越是如此,他反而利用這右手五指的無意識的抖動,練就了一門奇術。他的右手劍的劍鋒行走會變得十分怪異,沒有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