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推背不懷好意的看著這名黑衣漢子的傷口,不屑道,“這廝最近打了這么多場仗,一次都沒有在夜晚突襲。只有這邊西南兩個羈縻州的胡人才不喜歡在夜晚突襲,關外的那些胡人都沒這樣的怪癖。”
黑衣漢子用布袋勒著自己胳膊的傷口,原本已經疼得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不斷墜落,再看到許推背不懷好意的眼神,他只覺得傷口越發的劇痛,就像是有無數鋼釘打進來。
先前聽人說這座肉山的事跡,一群人還都覺得有許多夸大的成分。
哪有人面對那樣規模的吐蕃大軍,在城墻上激斗個一整夜都能活下來的。
但看著眼前的許推背,這黑衣漢子只覺得他似乎比傳聞中的那許推背還要可怕。
“的確是個胡人。”
許推背只是又鄙夷的笑了笑,這名黑衣漢子心里就已經有些崩潰,“只聽他身邊那些人叫他壽主,別的我們都不知道,他身邊有個謀士也是外面來的,不只是治軍厲害,修為也厲害,飛龍嶺的當家不服從他的調遣,和他交手兩招,內臟都被震成了碎片。”
許推背臉上陰霾的神色少了些,他看著這黑衣漢子笑了笑,“那這個叫做壽主的胡人在哪?只要你能幫我們確定這人的具體下落,我們將這人找出來殺了,這匪亂不就結了?你想想到時候你可以領個什么功勞。別說你這輩子不愁,你下一代可能都不用為銀子發愁。”
許推背描繪的這些,黑衣漢子此時倒是沒心情去想,他現在滿腦子只想活命。
“那兩人昨天應該在長蟲嶺一帶,但他們行蹤不定,接下來去哪里我不知道。”他求活心切,馬上又道,“但我知道一個緊急軍情,不知道能否先用來換命。”
“你一條賤命值幾個錢,哪怕你之前惡事做得多,上了軍方的名冊,這一個早晨就砍了這么多人頭,里面你挑不出一個長得像你的?光你說的那兩人昨天在長蟲嶺,你等會就自個去挑個人頭吧。”許推背笑了,雖說黑衣漢子說緊急軍情,在這種時候,他倒是越發淡定,一點看不出心急的模樣,只是安撫這人,“接下來你說的事情,只要有用,都可以用來換你下輩子花銷的銀子。”
“多謝許將軍!”這黑衣漢子一聽能夠活命,還能找個替死鬼將自己之前的劣跡一筆勾銷,他頓時大喜,連傷口都忘了疼,噗通跪下就給磕了個響頭,“那叫做壽主的胡人和他的謀士,知道華懷仙現在在漁陽郡,我聽說選了三千精兵,夜里出發去漁陽郡,這時候可能都到了。”
“草!”
許推背這一下不淡定了,他有些氣急敗壞的罵出了聲,“這軍情確定屬實?”
黑衣漢子一看許推背變臉,嚇得一個哆嗦,褲襠都是一熱,“應該屬實。”
“草!”
“通知騎軍將最快的戰馬全部讓出來,這邊所有修行者全部趕往漁陽郡,一人三騎!”
“通報顏老六他們,讓他們改道,全速去漁陽郡!”
“這堆狗日的,安知鹿他們全部都在漁陽郡!”
許推背連連發令,近乎咆哮。
他是想擒賊先擒王,知道整合那些山匪的必定是高人,唯有將那人找出來殺掉,才有可能在比較短的時間里解決匪患。
否則時間一長,這人整合得越好,若是再勾連些外敵,那不是能否解決這群人的問題,幽州能不能扛得住還是個問題。
但他媽的高人就是高人,他想得到擒賊先擒王,對方也想得到。
而且這人居然一下子就判斷出了之前屯兵極重的漁陽郡現在是紙老虎。
漁陽郡里現在除了城墻上擺擺樣子的守軍之外,只有之前連番戰斗之中,那些受傷較重的軍士,現在城中的兩個軍營里看著每日灶頭的炊煙不少,但實際上那兩個地方現在哪能算得上的軍營,就是兩個大號的醫館。
但華懷仙現在正在漁陽郡!
他和一百來個親兵,應該是昨天到達的漁陽郡,在那邊他是要和城中幾個大姓門閥談好讓那些門閥幫忙募軍,好在夏季到來之前就徹底解決幽州境內的大部分匪患。
華懷仙在幽州這邊經營這么久,上下都認他,是真正的柱石,華懷仙若是被這些山匪殺死,幽州必定大亂!
而且安知鹿也正在幽州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