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也笑罵起來。
“跟我走!”
安知鹿從馬車車廂上跳下來,提著刀就招呼那兩名提著鐵刺兜網的人跟著自己。
他方才早就看清楚了如何摸近的線路。
那兩個提著鐵刺兜網的人快步跟上,其中一個人還提了一袋子石灰。
這營地里剩下的人也不用安知鹿指派,當下有幾個人牽頭,分成了兩撥,腿腳更快的都像難民一樣往城外跑,剩下的一波都三五成群的分散開來,瞅準了方位就去準備柴火堆去了。
前面那嘴里吐出一口草沫子,幫安知鹿總結的那老軍叫做馬秋,熟悉他的人一般喊他老馬或是馬球,這人平時最喜歡吐槽上司,老是喜歡說上司笨得跟頭豬似的,頂個球用。
他也是個箭師,之前被落石砸傷了右臂,射箭暫時是不能了,但他人看著精瘦,手里頭的力氣卻比一般人大,光是左手一夾,就能抱起一捆干柴。
“馬球!”
和他平時廝混的幾個傷員跟著他擺放柴火,同時還扯嘴皮子,“平時你逮著人就罵蠢,怎么到了安哥兒這里,你一句屁話都沒有?”
這馬秋頓時就嗤笑出聲,“也就你們看不明白,這安哥兒無論做什么,心里明鏡似的,他是哪怕知道是去送死,心里也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這樣的人要是蠢,天下就沒有聰明的人了。”
“這么說連你都佩服安哥兒?”周圍這幾個人都笑了,“但平時看你也不怎么和他親近啊。”
馬秋聞言瞬間收斂了笑容,他還是在不停地放置柴火,但與此同時,他卻沉聲說道,“你們自個也想清楚,安哥兒這人就是憋著一口氣往上爬,他本事大,心也野得很,如果什么都豁得出去,就想是要風風光光混個高位的,那跟著他準沒錯。要么死得快,要么爬得快,我自己是想得清楚的很,我也不是什么做官的料,而且我年紀也大了,就乘著這次幽州蕩匪,好好混點軍功,回去置點良田就算了。至于其它,我是不想得了。”
“草,那我想往上爬!”一個人瞬間回應,“那我得跟著他,要么死得快,要么將來爬別人頭上撒尿。”
“撒尿?你個傻鳥,先活得下去,養好你那條腿再說吧。”另外幾個人頓時笑罵。
馬秋也笑了笑。
再抬頭看著城隍廟的方向時,這個老油子老軍眼睛里卻出現了罕有的尊敬神色。
年輕人都想往上爬。
但不管他做不做得成,光是靠擺點譜,幾句話就讓這個傷兵營的人沒一點害怕,反而興奮的想要上陣沖殺,這年輕人不只是有本事,而且不腦袋發昏,有豁得出去的勇氣。
……
磚窯上面的幾個黑衣騎者大概也覺得高處惹眼,已經策馬從窯頂下來了。
這時候按著之前的部署,四百余名箭軍已經各自帶著幾個箭囊開始朝著城隍廟推進。
箭矢很值錢,但這次這支賊軍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主打一個箭矢管夠。
煙霧之中但凡看見有人影晃動,一叢箭矢就呼嘯著去了。
這種打法就算是修行者遇到都頭疼。
“可以了。”
一些鼓煙的山匪在一陣呵斥聲中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