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覺得莫名其妙,“我當然說到做到,什么馬上讓我食言?”
顧留白看了她一眼,道:“你剛剛還說,只要我吃得完你帶出來的這些東西,下次你還請我吃一頓,下次什么時候都是我定,我現在如果說下次就是現在,你能再返回去拿這么多東西出來給我吃?”
婦人一滯,但也是不服氣,冷笑起來,“我現在給你拿這樣一堆東西出來,你還吃得下?”
顧留白笑了笑,道:“和你說了這一會話,又喝了這些酒,倒是又有點餓了。”
婦人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但更讓顧留白覺得搞笑的是,她現在覺得下酒菜就只剩下那一張多油餅了,連惡狠狠的咬油餅的時候都是小口小口,都不大口了。
顧留白此時又注意到了她帶出來的書冊,一眼看到這些閑書畫冊封皮上的字跡,他頓時又忍不住樂了,“你很有品味啊,看的這些閑書都不錯啊,‘無情花魁多情郎’‘狐妖與書生’‘霸道將軍小嬌妻’‘一夜風流債’,光看這些書名我就覺得指定好看。”
這婦人頓時臉上一紅,但嘴上卻兇,“我就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吃點東西,看些閑書怎么了?你非得打擾我?”
“相請不如偶遇,這不是正巧撞上么?”顧留白看著這婦人臉上浮現起的紅暈十分自然,就越發覺得她并非是易容,“你自個想想,這都宵禁了,我在一個沒人的醫館庫房里,突然有一個人從墻洞鉆了進來,還提著一大包東西,而且真是小偷也就算了,關鍵這人還是弄了一大包吃的和用來消遣的閑書,還在這里弄了一個別具一格的院子,我能不好奇么?整個長安遇不到這樣的人吧?”
婦人想想倒也是,但看著手中僅剩的油餅,她還是止不住的生氣,“那你呢?那個庫房里并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更沒什么對于修行者而言有吸引力的東西,宵禁都已開始,你潛進這種地方去做什么?”
顧留白想了想,道:“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再告訴你我去那里做什么。”
婦人不樂意,道:“為什么不你先告訴我,非得我先告訴你?”
顧留白笑道,“因為哪怕你不告訴我,我通過這間院子,查查背后的關系,說不定也能將你查出來。但我不告訴你的話,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更不知道我怎么會出現在那里了。”
婦人又很生氣,“你這人講不講道理,這地方還是我帶你來的,你居然拿這地方威脅我,實話也不妨告訴你,你查這地方好了,最多查到最后發現是靜王妃平時用來喝茶的地方,也查不出我來。”
顧留白認真的看著她說話時的神色,看到她說靜王妃三字時都沒有什么明顯的神色變化,他便笑了笑,道:“其實我倒是懷疑你就是靜王妃。”
婦人嗤笑出聲,“我看你們這些男人是想靜王妃想傻了,看見王府周圍出現個女子,就都異想天開覺得最好自己遇到的是靜王妃。”
“可能吧。”顧留白發現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也沒什么破綻,他陰陽天欲經帶來的精神方面的神通,原本可以感覺得出這人說話是否言不由衷,但似乎這婦人理直氣壯的很,給他的感覺不像是說謊。
“其實主要是感覺你不像是王府的下人。”顧留白實話實說道,“而且做法也挺詭異,按理而言不說這些吃食,光是這五罐酒的確價值驚人,而且你自己都說了,這些酒很稀罕,那王府里面失竊了這些酒應該也不是什么小事。”
婦人被說得一時無法反駁,但旋即又好像有了新發現一樣,也異常鄙視的看著顧留白,“我明白了,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個庫房里,是不是想偷偷從那里潛進王府去看靜王妃?你是不是已經在靜王府外面觀察了很多天,知道那邊防衛最為疏漏。”
顧留白頓時笑了,道:“我對大嬸沒有興趣。”
婦人怒道,“我是說靜王妃,不是說我。”
顧留白笑道,“我就是說靜王妃啊,她再好看不也是大我好多歲的大嬸。”
婦人這個時候也在極其認真的看著顧留白的眉眼,她也直覺顧留白沒有說謊。
但她認真的想了想之后,卻幽幽的說道,“你是不是以前從來沒見過靜王妃?”
顧留白道,“我當然沒見過她,要不然怎么一開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易容了的靜王妃?”
婦人點頭道,“那就對了,你要是見過她,估計就不會這么說了。”
顧留白愣了愣,“怎么著,你覺得我只要見過了她,就不會嫌棄她年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