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崔氏的怒火他都不在乎,何在乎博陵崔氏的怒火?
清河崔氏在崔白塔身上貫注了多少心血?
崔白塔原本注定就是清河崔氏下一個八品,崔白塔能殺,為什么邱丹生不能殺?
一通百通。
藍衣書生甚至在此時想明白了顧留白是要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他原本就是存著殺雞儆猴的心思,結果倒好,他們博陵崔氏一頭撞在了顧留白的這個心思上。
邱丹生這樣一個天下可數的八品大劍師,博陵崔氏的臉面…就這樣被兩個八品大修士像殺雞一樣宰了。
“明知道我不好惹,為什么非得來惹我呢?”
顧留白看著越是大徹大悟卻越是說不出話來的藍衣書生,微諷道,“博陵崔氏我都不能教訓的話,那些有資格列入禁婚的門閥,不都是可以騎在我的頭上?”
博陵崔氏我都不能教訓的話……藍衣書生聽著這樣的虎狼之詞,心里再度充滿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情緒。
說得博陵崔氏好像許州晉氏那種貨色了么?
但邱丹生的尸身卻似乎在提醒他,博陵崔氏的驕傲在這人面前一文不值。
顧留白卻好像看著熟人一樣,甚至直接在藍衣書生身前不遠處的一條石凳上坐了下來,“說說吧,你叫什么?你們博陵崔氏沒事來招惹我干什么?”
藍衣書生呼吸驟然一頓。
因為此時陰十娘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看他的脖子。
顧留白很欣慰的笑了。
陰十娘居然還能配合他嚇唬人了。
“你的命在我這不值錢。”他看著藍衣書生笑道,“你要是不愿意和我聊聊,你也直說,我可以給你個痛快,也就是脖子一涼的事情。”
如果堅持有意義,如果確定博陵崔氏能夠為自己報仇,藍衣書生覺得自己或許會堅持。
但是顧十五身邊的這兩名八品修行者的出現,卻讓他覺得此時的堅持沒有什么意義。
“我叫崔轍印。”
藍衣書生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顧留白,說道,“我只知道我們博陵崔氏不想讓你成為將來的道首。”
顧留白倒是愣了愣。
他心里想了好幾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回答了這樣的一句。
“不是…博陵崔氏管得這么寬?”他有些懷疑的看著崔轍印,“看來你們是知道我入了宗圣宮道籍,但成為將來的道首,這是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你們就因為這個,就要開始圖謀對付我?”
崔轍印再次覺得荒謬,他看著邱丹生的尸身,就覺得今夜荒謬到了極點,“我并不知道家中長遠的目的,只知道家中讓我們開始監視你的行蹤,除了想要弄清楚你手底下有多少修行者之外,就只是想給你制造一些麻煩,讓一些瑣事消耗你的精力而已。”
“哈?”顧留白又笑了,他看著崔轍印的眼神就知道他此時心里在想什么,“覺得你們就這樣而已,我就選擇直接殺了邱丹生,這就過了?但你想想,你們給我不斷找麻煩,讓我疲于奔命,這不是無形之中的謀殺?還有,我追著你到這,邱丹生若是和我好好說話,能到這地步?他這不和我好好說話就算了,仗著自己是八品大劍師,就想直接要我一條胳膊?我這樣的一名修行者,他拿了我一條胳膊和殺了我有什么兩樣?那我不殺他,留著他過下個新年?”
崔轍印沒有話說。
實力面前一切空談。
人家敢這么做,敢這樣行事,是因為人家的確有這樣的底氣。
怪只怪他們壓根沒想到人家會這么行事。
“我要想的事情太多,我的時間寶貴著呢,而且探我的老底?這在哪不引起敵意?”顧留白卻還沒說完,他看著崔轍印接著說道,“你們博陵崔氏最近和什么人接觸,怎么突然之間就想整這種事情?”
崔轍印異常緩慢的搖了搖頭,道:“我并不知道這里面的隱情。”
顧留白淡淡的站了起來,“邱丹生身上的所有東西和你身上的所有東西都留下,你把邱丹生的尸身帶回去,告訴你們家主,我在長安還從沒主動對付過人,哪怕是和滄浪劍宗比劍,也是他們先招惹的我,是他們千里迢迢的去幽州想要教訓我。現在這邱丹生就是我給長安看看我的態度,若是你們博陵崔氏能咽得下這口氣,那我就不主動找你們的麻煩了,但你們博陵崔氏要是氣不過,一定要和我為敵,那我就正好給長安所有的勢力打個樣,讓他們看看博陵崔氏是個什么下場。”
若是換了別的時候,哪怕是城中任何一個比博陵崔氏強的門閥和崔轍印這么說話,崔轍印心中也定然暴怒,最多就是迫于形勢,面上不發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