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么一說,崔辰遠的心就瞬間落到了谷底。
裴國公的女婿肯定沒出什么問題,否則裴國公的這些部將還能給他們這種選擇?
不過這心一落到谷底,他反而就不忐忑了,一下子踏實了。
因為他此時可以肯定,今晚能殺了綠眸,那崔氏可能不會難為他,但殺不了綠眸,他和還有幾個這私軍的將領,恐怕也會成為泄憤對象。
他今晚腦子的確好使,他幾乎不帶猶豫的出聲,“我跟你們走。”
有人的心也已經動了,但還是忍不住叫出聲來,“那我們家里人呢?萬一…”
“沒什么萬一。”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裴貫云打斷,裴貫云冷漠的看著出聲的甲士,道:“你們今晚上跟我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時,你們就已經不是私軍,你們是圣上的軍士,還需要擔心有誰敢動你們家里人么?不說裴國公保不保得住你們家人,難道你們還信不過圣上?”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當下一大群甲士就嘩啦啦的站起來大半。
……
十余名身穿各色衣衫,臉上都蒙著黑布的修行者沉默的走在安仁坊的巷子里。
當崔老怪的雷霆墜落之后,他們這些人就有種掉頭就走的沖動。
八品的世界里,七品也是凡夫俗子。
但拿人錢財這么多年,穿了兩條胡同就開溜,良心遭受譴責啊!
為首的一人咬牙做了個手勢,示意后面的人跟緊。
那落雷的地方和他們此時的方位正好相對,是在安仁坊的另外一邊,他們這邊應該相應安全。
而且今天不是來尋仇廝殺的,主要就是看看還有什么人能出面。
探探底而已。
要真發現形勢不對,那就說這邊坊門都開著,他們想去開化坊,這樣直著穿過去近點。
在丟命或是掉一條手臂的威脅之前,任何平日里威風八面的修行者都會自然產生些機智和雞賊。
就在這時,他們前方的巷口出現了一名青衫劍師。
這名青衫劍師看了為首的修士一眼,微躬身行了一禮,然后認真道,“程吃虎,你別來添亂了。”
為首這人吃了一驚,“厲溪治,我蒙了臉你都認得出?”
厲溪治很無奈的看著程吃虎,道:“你這走路的架勢也太容易認了。”
程吃虎糾結,厲溪治和他是舊識,甚至關系還挺好,這打是肯定不想打的,但弄了半天看了個厲溪治,這回去肯定有點說不過去。
他糾結了一會之后說道,“你一個人不夠,再來點我想不到的人。”
厲溪治微微一怔,畢竟他也是做情報工作的,想想程吃虎是在幫誰做事之后,他便醒悟過來,認真勸誡道,“我們算是朋友,我們在這說說話倒也罷了,但你覺得不夠,要見更多人,那到時候見了恐怕就要付出點代價。”
程吃虎平時不機智,但一路上老想著不要丟命和丟掉一條手臂,此時他卻很有急智,馬上沉聲道,“我們這么熟,付出點代價可以,但總不能要我們一條手臂。”
一聽程吃虎這么說,厲溪治知道這批人也毫無底氣可言,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你這又是何苦?”
程吃虎反正被人一眼看穿身份,他也索性將臉上黑布扯了下來,對著厲溪治就無聲的展示口型,“沒法交差。”
厲溪治看清楚了,他有些無語的想了想,道,“你稍等。”
說完他飛掠出去,程吃虎知道他是去喊人,之前就怕遇到一堆厲害人物,現在正好遇到個厲溪治,這厲溪治喊什么厲害人物來,他就一點都不擔心了。
所以他只是心中歡喜的一動不動的等著。
不過也只是數個呼吸,四周破空聲不斷。
除了熟悉厲溪治的程吃虎之外,程吃虎身后的這些修行者都是心驚膽戰,身上全是冷汗,很明顯聽著這破空聲,他們已經被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