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道,“你提供有用軍情,裴國公大軍平亂之后,我可保你家人不因為你而獲罪。至于尉遲典,不被我碰上也就算了,若是被我碰上,我可以給他一個痛快。”
許世杰深吸了一口氣,他平靜了許多,認真躬身行禮致謝。
顧留白道,“你上方將領讓你們駐扎在這槐芽鎮,除了讓你們抓捕那些有可能散布對他們不利言論者,還讓你們做什么?”
許世杰看著顧留白,道:“你之前和那薛縣尉的猜測不錯,讓我們駐扎在這種鎮區,是要保證各商戶安全,該開門做什么生意,就開門做什么生意,這段時間,誰也不準輕易罷市,但凡歇業者,我們要盤查原因,只要正常勞作,正常營業的,我們會安護給予一定的補貼,所以這些鎮里的鎮民也好,商戶也好,雖然見我們畏懼,但是落得了實惠,其中大多數心里頭都是高興的。而且其中不少原本賺不到什么錢的破落戶,現在還主動幫我們做事,那些在鎮子周遭幫我們把守路口的,就全部都是鎮子里的破落戶。”
沈若若蹙眉道,“果然是用錢收買,所以鄭竹這些舊部是一點都不想錢財流出去,他們現在雖然要各縣的縣令和各階官員替他們辦事,但其實也不想這些官員私底下保著自己的親戚和一些和他們有關的富賈跑出扶風郡。所以他們才既要派出這些人鎮守鎮子,顯得要保證治安,又要偷偷令些修行者和精銳軍士偽裝成逃兵、水賊,劫掠想要逃離的富戶。”
顧留白冷笑道,“消息傳遞如此靈通,恐怕哪個地方有個有錢的富戶前腳剛剛離開,外面截道的就已經得知了消息,就已經在準備了。薛縣尉他們這種人,哪怕不表示什么不滿,也遲早會被對付。各縣的官員遲早會被他們慢慢收拾,換成軍方接管。”
許世杰看著顧留白,說道,“我們這種軍人,不會去想背后深遠的謀劃,軍令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除了這些之外,我的確也是一無所知。”
顧留白想了想,道,“再幫我做件事?”
許世杰道,“什么事?”
顧留白道,“就幫我通報軍情給你上司,說有人殺了宿養晦和祁連禾秀,讓他們來收尸。”
許世杰搖了搖頭,道:“根本不需要我特意傳信,不管有無特殊軍情,我們一天需要放飛兩次信鴿和上峰聯絡,一次在清晨,一次在入夜時分。祁連禾秀在入夜時沒有與上峰聯絡,按著時間推斷,此時恐怕尉遲將軍都已經知道他出了意外,恐怕已有騎軍趕來。你們要走,就趕快。”
沈若若頓時嘖嘖有聲,“盛英果然比李咸魚強一百倍。”
顧留白看了許世杰一眼,站了起來,道:“那我送你上路。”
許世杰點了點頭,他還未閉上眼睛,只見這年輕人身影一動,瞬間如鬼魅般到了他的聲音,一股凜冽的寒意瞬間點在自己的咽喉。
他渾身一僵,眼前一花,顧留白卻已經站在了那名中年婦人身旁。
許世杰心中嘆息,長安的這些氏族門閥子弟,強悍如斯。
他準備迎接死亡來臨,卻意外的發現自己好像沒受什么傷,咽喉處那一點寒意也瞬間褪去。
顧留白平靜的看著滿臉愕然的他,說道,“你可以兩邊都不幫,你還有家人,活著總比死了好。你往油坊堡的方向去,到丁字碼頭,我們會安排人在那等著你。等仗打完了,你再回來。”
許世杰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留白,顧留白卻不再說什么,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