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留白眉頭微蹙,道:“如果我記得不錯,是突騎施部和西突厥聯軍攻陷了白草圓,當時守軍五千一百余人,聯軍在兩萬人以上,后勤補給的軍隊都被突騎施的騎軍擊潰,軍方的記載之中,我沒有看到明顯的異常。你是親身經歷者,所說的陰謀是?”
“二十七年前的戰役也記得這么清楚?”郭鵲和盧樂天忍不住互望了一眼。
張盛年也有些震驚的看著顧留白,他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慢慢的說道,“軍方應該沒有記載蓋信安領著八千兵馬埋伏在烽燧堡附近,應該也沒有記載,突騎施的大軍襲來前一天,白草圓里用于蓄水的池子里就被人投了毒,也不可能記載,原本應該在三天前送來的糧食,卻直到突騎施的大軍到來時還未送到。”
顧留白不帶情緒的搖了搖頭,道:“我所見的軍方卷宗上的確沒有記載,那你們后來覺得是誰干的?你們覺得是裴國公?”
張盛年看著顧留白,道:“蓋信安是裴國公的人,糧食遲遲沒有送到,后來也查實乃是軍方的一則命令,讓那支運糧隊伍改道,發軍令的人是裴江,也是裴氏的人。”
頓了頓之后,看著認真思索的顧留白,張盛年吞服了傷藥,咬牙道,“后來我們查實,就連當時白草圓的督軍也是裴氏的人,原本文思清將軍見怎么都不可能守得住了,是想要棄城突圍的,但裴氏的督軍卻將他制住了,要死守白草圓,之后堅守了十四日,突騎施和西突厥的聯軍攻破白草圓之后,將城中所有人屠戮干凈,但按照我們后來查實的消息,那名督軍自己卻帶著十余名修士在前夜突圍而走了。之后軍方再無那名督軍的記載,這人宛如憑空消失了。”
顧留白平靜道:“要做這種事情都一定會圖謀什么大的利益,你們既然后來都仔細查了,在你們看來,裴國公是因為什么才這么做?”
張盛年道:“因為靜王。”
顧留白一怔,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沈若若。
他這才反應過來為何一開始沈若若聽到白草圓三字就有些異樣。
張盛年自然不知道眼前這中年大嬸就是大名鼎鼎的靜王妃。
他看著顧留白,說道,“靜王被查,就是自那時候開始,駐守白草圓的大將文思清是靜王的人,白草圓城破之后,軍方提供的軍情上顯示,白草圓之中的甲士所穿是普通的皮甲,本該有的三千不懼刺刃的犀皮甲不知去向,是被人調包了。各方追查之下,發現是靜王的人將制造價格高昂的犀皮甲直接換成了尋常的皮甲。之后便牽扯出了靜王大量的貪墨軍資和勾連軍中將領,暗養私軍的事情,最后又發現靜王布置法陣竊取李氏真龍氣運,靜王便立即失去了和其余皇子爭奪龍椅的資格。在上代皇子的龍椅之爭中,裴氏一直是押寶現在的皇帝的。所以在我們看來,裴氏故意丟失白草圓,丟失九曲之地,乃是一石二鳥之計,不僅可以讓靜王下臺,而且可以令許多和靜王有勾連的將領治罪,從而掌控大量軍權。”
顧留白認真道,“那當時屠城,你們又是怎么能夠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