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鳳和顧留白頓時互望了一眼。
顧留白他娘從墮落觀藏經庫中卷走的那些經卷之中,便有這種招魂法門的記載。
小道謂之招魂,厲害神通則是拘魂。
對付尋常人物,修行這種法門形成神通者,只需用些這人平時掉落的毛發,或是平時所用器物,便能與這人建立氣機聯系,輕易達到拘魂無形的效果,但上官昭儀并非弱者,她修行陰陽天欲經到現在,自身精神力也遠非尋常七品修士所能相比。
那按照記載,除非用其至親的氣血,布置法壇配合施展神通,才有可能達到這種拘魂無形的效果。
兩人都反應過來,但龍婆對于這種法門的認知似乎還超過墮落觀的記載,她對著藍玉鳳馬上比畫,“近距離布置這種法壇不可能,必定會被我們發現,若是這人在長安利用她父母氣血布置法壇,那這邊必定有人身上帶有和那法壇能夠氣機感應的法器,而且這些時日一定是和她有過接觸,必須讓那法器也牽扯到她身上的氣機。可能行軍途中,還會收集她用過的器物。”
藍玉鳳馬上反應過來,她衣袖中游出的那根透明絲線瞬間纏繞在上官昭儀的身上,最前的一端刺破了上官昭儀的右手食指,就像是活物一樣,吞噬了一滴鮮血。
一道若有若無的紅光順著絲線游動,瞬間消失不見。
但藍玉鳳的目光卻是瞬間鎖定了遠處營區的一頂營帳。
龍婆跨出一步,身影瞬間消失。
“師伯,你們留在這邊。”
顧留白對著蕭真微所在的馬車輕聲說了一句,他如箭矢般射了出去。
營地里瞬間響起刺耳的示警聲,但數聲厲喝聲同時響起,整個營地瞬間又陷入死寂。
那頂位于營區西側邊緣的營帳此時突然裂開。
一名身穿灰衣的老軍如鬼魅般掠向營區中央的一頂營帳。
顧留白眉頭微微蹙起,那是安知鹿所在的營帳。
他之前和裴國公說過要讓他派人盯著安知鹿的修行,此時見那人朝著安知鹿的營帳掠去,他便知道應該不需要自己出手,所以眉頭蹙起的瞬間,他只是沉聲喝了一句,“要活口。”
裴國公的一名幕僚如鬼魅般出現在那人與安知鹿所在的營帳之間,他伸手朝著那人拍出一掌,掌心真氣迅速凝成數道真符,一道道青色的罡風如繩索般繞在那人的身上。
然而這些罡風撕碎那人外衣的剎那,內里泛出些許紫光,青色罡風瞬間潰散,變成無數細小無力的元氣流束。
“解憂甲?”
裴國公這名幕僚頓時一愣。
這人卻也不和他糾纏,直接從他身邊掠過,他的手中出現了一道劍光,這道劍光和尋常的劍光不同,似乎是順著劍柄,一寸寸生長出來。
不斷生長著的劍光就像是一道不斷延伸的陰影。
安知鹿已經醒來。
他感到了滔天的殺意襲來。
在此種情形之下,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將真正的力量暴露,所以他只是抽刀瞬間砍破營帳,翻滾出去,盡可能快的逃離。
不斷延伸的陰影此時已經越過營帳,然而也就在此時,安知鹿呼吸驟頓,他看到了一名女子。
一名身穿普通黃衣的女子出現在他的身側。
哪怕感覺出來這名女子是幫著自己的,但她的氣息之強大,還是讓安知鹿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當這名女子伸出手來時,他感到這名女子的體內有無數小劍在行走。
嗤的一聲輕響,那道陰影寸寸崩裂。
也就在此時,咄的一聲悶響。
一支沒有任何聲音的箭矢落在那人的背心,卻似乎沒有箭頭,沒有刺入他的血肉。
但箭矢上所蘊含著的力量,卻是連那人專破真氣力量的甲衣都似乎無法抗御,他就像是被一個錘子砸倒在地。</p>